余温可以表达很多态度,却唯独表达不了对杨帆的爱,两人骄傲的昂着脖子等着,要是谁忍不住先靠近一步,或者白天说了句没有底气的话,太阳一下山就开始懊悔不已,斥责自己。
余温喝多了,躺着沙发上,知道明早要上班,但借着酒劲也睡不着,心里难受极了。
第二天下午,余温被传讯去警察局。丁盛死了,丁家唯一的香火断了,余温不敢相信,昨儿在坐在一起喝酒的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余温从警局出来,杨帆带着帽子,口罩,倚在门口的柱子上,两人四目相对。
“没了?”
“没了。”余温还是不敢相信,怎么好端端的就没了。
“什么时候联系的。”
“没联系,就前几天突然见到了,说了几句话。”余温说着往门外走。杨帆走前余温前面,强行领路,让余温上自己的车。
丁盛找余温喝完酒后,余温以为他是随便找了个酒店,谁知那是丁盛一直长住的酒店,和丁盛在一起的是个男医生,也有家室,那间房是两人经常见面的地方。昨晚丁盛突发身亡时,两人正纠缠在一起,尸检结果是药物突发中毒,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到医生的头上。
余温和杨帆见到丁盛的母亲,没想到二十多年没见,她还记得余温和杨帆的名字,见到两个大小伙子站在自己面前,在想想自己突然死去的儿子,哭的不能自已,整个身子软的像根线,怎么扶都站不稳,倒在自己儿媳的身上。
女人看到了余温,死死地盯住余温,一直等到余温走到跟前送安慰。余温掏出银行卡,聊表遗憾,女人双手扶着椅子,爆红的双眼直视余温,一字一句问:“所以,羽毛相同的鸟儿一起飞,对吗?”
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余温,余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否认:“没有,从未有过。”女人斜视了一眼余温,直接走开。
“请相信我。”余温在后面为自己辩解,但女人早已认定答案,她转头继续发问:“那请问,你又娶了哪位妻子,葬送了她多少年的青春。”
“我没有结婚。”余温有力的回答,“我没有残害任何人。”
女人不相信余温的话,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走掉了。
杨帆站在余温后面,听到了全部的对话,接着发问:“那一晚你们干什么了。”
余温转身看着杨帆,最深的伤害果然只能出自最爱的人嘴里,女人问的问题对余温来说只是问题,杨帆再问一遍,就是利刃,是暗箭,余温重复一遍刚才的回答,上嘴唇摩擦下嘴唇,轻轻的说了句“没有。”
“我三年前也是这么说的。”
余温愣了一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三年前的事情,余温并没有在乎过,他离开只是因为自卑,两人的成长速度,赚钱能力都让余温自卑的抬不起头,余温正好抓住机会出国,努力抓住涨薪升职的机会,但万万没想到,这三年谁也没有主动发过消息,回国后再见面竟如此尴尬。
余温走在回家的路上,杨帆开车在后面摁喇叭,余温又贴边往里走走,留出道来。
“这是郊区,你走到天黑也走不回去,当心晚上坟子地里的人出来陪你。”
余温不说话,闷头走路,杨帆在一旁伸头说:“这儿都是孤魂野鬼,知道吗?”余温跑到路的另一边,贴边走路。
杨帆伸手打开副驾驶的门,说:“你搭我车来的,不搭我车走了?”
余温使劲拽后排的车门,拽不开,杨帆按下按钮,让余温坐到后排,伸手关上副驾驶的门,继续开车。
余温静静坐着,杨帆静静的开车,前方的落日静静的把阳光投进车内,眼前是大片大片渲染的晚霞,杨帆打开电台,正在播放南屏晚钟,是一个甜美的女声翻唱版。
寂静了一路,杨帆送余温到家,开进小区里,杨帆终于说了这一路的第一句话:“从哪儿下?”
“就这儿吧。”余温又问:“那个,你想吃糕吗?我从新疆带的,味道还不错,给你拿点。”
“行。”杨帆说着解开安全带,把车停在小区门口。
“你往里开开吧,这儿有交警贴条。”
“没事。”杨帆从车上下来,心想:别贴条啊,有本事拖车啊。
杨帆跟着余温一前一后上楼,楼梯的钢筋都被踩的发滑,这几天又补了几道水泥,整个楼道一股水泥味。
“我给你找找啊。”余温进门后朝卧室走去,叫杨帆坐在沙发上等他。傍晚的太阳快要沉下去了,屋内有点发暗,就卫生间出射进来几道昏暗的黄光,使整个小屋显得格外温馨,这间小屋一室一厅一卫,余温租了接近五年,里面塞满了余温的杂物,桌子上,沙发上,门口的台子上,都有余温随手乱扔的书,地上还有一只没盖子的笔,也不怕走路扎着。杨帆弯腰捡起来,走到开关处打开灯。
杨帆站在小沙发旁,看见旁边还有几瓶红酒,垃圾桶里的一次性餐具,立马脑补出前几日丁盛和余温坐在这里和红酒的场面,有点想打人,最应该坐在这里喝红酒的人,难道不是我吗?杨帆又想起余温那条破朋友圈,老友相逢,当年可是我先遇上丁盛的,是丁盛拿着两张电影票来找我看电影的,怎么成你的老友了。越想越气。
“给你这个吧,这个最好吃了。”余温拿着一大黑袋子糕点走出来,觉得客厅有点暗,又打开书桌旁的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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