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想法,让冷冰的面色逐渐忧郁了起来,而独孤好也恰好捕捉到了冷冰的这种心情,于是出于好心,花姐便走到冷冰的病床旁半蹲了下来,她用自己的双手握住冷冰露在外面的手,轻问道:“冷炎,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冷冰下意识的摇了下头,可她转念又一想:自己现在是在火焰城,这里的人际复杂,什么大事都不好瞒住,再者说这位花姐对自己非常的好,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瞒着花姐?一想到这些,冷冰就将摇头改为了点头。
“花姐……其实我到火焰城,是来考世界学院的。”
听到这句,花姐瞬时停下了所有动作,甚至她的呼吸,待到几秒后,花姐的眼睛渐渐才大声的惊讶的叫道:“什!么!!”
也不怪花姐会这么吃惊,毕竟冷冰说的可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学院——世界学院。世界学院,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大多数炼者都曾往过的地方,那是只有世界顶尖天才才有资格进入的地方,那是只要从中毕业就会雄霸一方的地方。而独孤花又怎能想到,这么一个凌晨还在将命交给自己手里的人,此刻竟然就变成了超级新星!
“冷炎,你确定你是要考世界学院?!”独孤花难以置信的问道,她的语气就像非常不相信一般。
“嗯。”实话冷冰自然敢承认,可她再一想,就在后面又低声加了句:“只不过……”
听见“只不过”,独孤花的心里咯噔的响了一声,她好像能明白冷冰要说什么,以冷冰现在这个状态,就算她真是是来考世界学院,那她也基本上是个“废人”的状态去考了,这样的打击,别说是冷冰本人,就连她这个给冷冰医治的医生,也难免会有些自责。
但是,冷冰并不是想说这个。
“只不过,世界学院的门票,现在不在我的身上……”
“……嗯?”
花姐呆呆的疑问着,她没有料到冷冰的话原来和她想的不一样,于是花姐无意的就问了:“那你的门票呢?”
话从花姐嘴里问出,花姐就后悔了,她的这个问法明显暴露出了她对于世界学院的某些期待,虽然这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可能不会这么理解,可她这么问,总归还是不对的。
然而冷冰,确实没想这么多。
“我的门票,还在我的伙伴那里。”冷冰一边回答了花姐,一边落寞的接着说道:“可他们现在,还是生死未卜……”
伙伴,生死未卜,这两个词汇,一下子又将独孤花的思维从世界学院给扯了回来。
对,小文现在也还是生死未卜……
想到自己的弟弟独孤文,什么东西在花姐的思维里都已经不重要了,世界学院只不过是她曾经的一个念想,而独孤文,则是她现在最重要的牵挂。
独孤花稍的张开了嘴,然而没等她询问,冷冰便开始主动讲起了这一路的故事:“之前,独孤叔叔来到了我们学校,我们学校的金院长是他的师父,金院长让他带我和其他几个同学……”
冷冰一点点详细的讲着,除了自己的失控和与自己与师父探讨的那两段没讲,其他的事情她基本都如实的告知了花姐。期间花姐还特地为冷冰接了两杯水,因为冷冰所讲的故事,实在太漫长了。
“……后来,我就记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了,只记得当时巨狼似乎对独孤叔叔愤怒的说了句‘人类、凶狠、邪恶’什么的,然后我就晕了过去。而再后来,我就在这醒来了……哦对,中途我似乎醒过,因为那时候我的背后总有种烫烫的感觉……”
“咳咳……”独孤花赶紧咳嗽了下,冷冰觉得后背烫烫的这段身为主治者的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不过之前她和冷冰讲到这也是敷衍了过去,所以现在冷冰说这句话,她只能假装的咳嗽一下然后一笔带过。
“……所以说,冷炎在你记忆的最后,我弟弟还在和那头会说人话的巨狼对峙着,对吗?”
“嗯,我就能记到这了。”冷冰坦白的说。
独孤花听着,默默的点了下头,不到一会,花姐就转身向了窗台,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外面的太阳,而那耀眼的眼光,似乎没有刺痛她的眼睛。
冷冰望着满脸悲伤的的花姐,起了一种安慰她的想法,可正当冷冰要开口,自己的思绪一下子又想到了符祈、灵空和王陌柔,于是她那种安慰别人的想法,便打消了下去。
“人类,邪恶、凶狠……”独孤花望着太阳,淡淡的将冷冰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魔兽,痛恨人类。
这句话是人类早就总结出来的理论,对于这个理论,独孤花也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理由和能力,她能做的,只有默默的接受。
然而,即使她会接受这种理论,那她也不会改变一个看法,那就是那些因魔兽的仇恨而牺牲的人类,大都是无辜的。
就像许多被人类杀死的动物和魔兽一样,它们同样是无辜的。
会说人话的巨狼,她独孤花闻所未闻,可冷冰刚才说的那九只八阶狼,却已经帮她印出了一份报告:
在巨狼说话的时候,这九只恐怖的八阶魔兽没有一只直接冲上来去袭击冷炎的同伴,那这就说明——这群八阶狼,它们都在听这头巨狼的话。
所以这头巨狼,它……不会是……
独孤花有点不敢往下想了,因为希望的光是她不愿意熄灭的。毕竟如果只是九只八阶狼,虽然她觉得自己弟弟还是很难逃出来,但怎么也有点渺茫的机会;可要是这只会说话的狼,如果是九阶的话……
人类的文明经过无数年的发展推演到了今天,但是,人类现在还是基本没有九阶魔兽的资料。
这不是因为世界没有九阶魔兽,而是因为见过九阶魔兽的人。都死了啊。
都……死了啊。
不知不觉,独孤花的思维,还是想到了这里:九阶魔兽,是不会给人类生的机会的。
那——
或许是因为阳光还是会刺眼,也或许是因为花姐到达了极限,到了这时,独孤花将眼睛从太阳上挪了下来,并绝望的趴到了窗台上。
“弟弟……”
独孤花的医用面罩,渐渐被一种水分沾湿了。
此刻的她多么希望,她的弟弟会在下一秒敲敲这个房间的大门。
咚、咚、咚。
然后对她说一句“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可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她的弟弟,已经被宣判了死……
“姐。”
这个声音异常的真实,独孤花猛然睁开了泪流不止的双眼,这时的她才发现,刚才的那些话,好像都不是她的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