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小子也太邪门了,我们四人联手竟然还拿不下他。”
四个身影在林中飞弛,持枪男一身狼狈,恨恨呸了一声。
四人中,以他和金剑女子最惨,此时他还可以行动自如,但金剑女子只能趴在冷面男寒惊背上。
“哼,若非大将军要活的,咱们束手束脚,他便是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
冷面男寒惊背上背着人,冷声哼道。
他们对自己等人的遁行之术极有自信,又疾行了不短时间,相信早已经将人甩开,脚下虽未停,心中却已经略微松弛。
但这时话音刚落,便听得林中动静惊人,满天栖鸟惊飞,漫山走兽竞逐。
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远远飘来:
“我虽没有三头六臂,却也不吝给你机会,几位要杀我,便先留步吧。”
几人心中凛然,骤一回头,却不见人影。
只有一道道炽白色剑气,漫天激射,如长河洪流,骇浪惊涛,流转倾泄。
“纯阳太虚剑意!”持枪男满脸骇然。
“不对!”背刀男子也失去了平和和镇静。
这绝不是太虚剑意!
至少,不是单纯的太虚剑意。
纯阳剑气二典,威名震慑天下。
但凡习武之人,少有不知者。
剑气二典代表着纯阳两条截然不同的大道。
气典以坐忘经为宗,以我身化天地。
剑典以太虚剑意为尊,以天地为我身。
太虚剑意修习者,必定有着极为深厚的修为,才能在胸中凝炼一丝剑意。
以剑意沟通天地,身融太虚。
统摄寰宇,御使太虚之气。
剑意大成之时,天地即我身。
剑意浩浩荡荡,充斥天地寰宇,万物尽为我剑。
眼前的剑气长河虽然威势惊人,却还达不到那种境界。
只不过那种统御万物、收摄太虚之气化为己剑的意境绝不会错。
而且他从这剑气长河之中,更感受到了一种与道家冲虚之道截然不同的霸道。
太虚剑意虽然以身融天地,统御太虚,却是一种平衡之道。
将天地当成自己的身体来修炼,天地虽为我用,我却同样反哺天地。
但眼前的剑气长河,却是霸道地将天地间的精华灵韵强行夺取,收为己用。
否则以他感知,那只有淡淡的一丝太虚剑意,绝对不可能御使如此庞大骇人的剑气长河。
而且还在如同滚雪球一般,不断壮大。
连附近的草木枝叶都已经枯萎,这哪里是道家剑意?
简直是魔道!
“不好!”
“都散开!”
背刀男脸色大变,惊呼出声。
漫天剑气袭卷方圆十余丈,恐怖的剑气风暴,倾刻间弥漫笼罩几人四周。
似乎整个天地都充斥着剑气。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唯有正面相抗。
但面对着这已如风暴一般的漫天剑气,以几人的自负,也断然没有信心正面抗衡。
“大道混一!”
背刀男暴喝,周身光线似乎陡然扭曲了起来,昏昏暗暗。
一种奇特气机升腾,连带着他旁边的几个同伴,明明人还在原地,却让人感觉像是突然消失了般。
恍恍惚惚,杳杳冥冥,不可捉摸。
袭卷的剑气风暴竟然有些无所适从,像是失去了目标一样,难以落下。
“太上十三篇,果真不同凡响。”
花恺声音远远传来。
他曾听老吕吹牛……嗯,讲述过天下诸般武学。
江湖之中,以纯阳少林为尊。
能与纯阳《剑》《气》二典相提并论的,也唯有少林《易筋》《洗髓》二经。
但是世间武学繁多,自然不仅止这这二者风骚独领,只是不流于世,不为人所知罢了。
传说中不知来历的《空冥诀》,李氏所传《玄牝宝典》,神秘莫测的《九天兵鉴》中的《武典》……
都是足以比拟前二者的倾世武学宝典。
他所说的《太上十三篇》,就是出自《玄牝宝典》的绝学。
亲眼目睹这几个人的武功,又知道他们是安如归的人,花恺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们的武学来历。
只是这门道家无上神功,竟然是为皇家所有,如今更是落在一个太监手中,仗之行阴诡之事,也真是令人唏嘘。
“既然远而来,又何必急着走。”
剑气呼啸,虚空似乎被人瞬间抽空,狂风倒灌,周围的林木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枯萎。
“欺人太甚,真以为我们怕了他?跟他拼了!”
持枪男恨声喊道。
背刀男沉声道:“不要冲动,他剑势正盛,硬拼代价不小,我们不是来和他分生死的,先走!”
他周围的气息更加晦暗飘渺,难以捉摸。
剑气已经呼啸而下。
一时间唳啸不停,烟尘滚滚。
“啊!”
一声惨叫传出,惊人的动静渐渐消弭。
几人站立之地像是被犁了一遍,已经变成光秃秃的一圈空地,人却已经不见。
人影一闪,花恺现出身形。
看了地上一眼,那里只留下了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可惜。”
花恺虽想将人留下,却也不懊恼。
刚才的太虚剑气已经是他现在最强的手段。
以他凝炼的那一丝太虚剑意,本不足以牵引如此庞大的剑气洪流,他不过是仗着明玉功的霸道,强夺天地间的精华灵韵,才有如此威势。
虽看似威力绝伦,却终究不是正道,难以长久。
这几个人武功着实不弱,任意一人都足以称得上年轻一辈的顶尖人物。
四人联手,真要拼命,花恺若不嗑符,也难以全胜。
只不过已经有过使用两次龙虎符的经历,虽然看似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每一次都给他身体带来了一些细微的改变。
未必是坏,也未必是好,至少在弄清楚之前,他不想再轻易使用这最后的手段。
这手臂是那个持枪男的。
这家伙嘴最贱,花恺也就特别针对他,好在也断了他一臂,算是小小出了口气。
这只是第一次,以后他们必定还会交锋。
过了今天,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们,抑或是背后的那个死太监,恐怕都不会轻易罢休。
……
回到树林中,苏脉还躺在树下。
“傻子,没死就快起来。”
花恺面无表情。用脚尖杵了杵她的小腿。
她的伤虽重,可在玉液符的效用下,虽仍虚弱,但也不至于继续昏迷不醒。
打算装睡的苏脉瞬间破功,胸都要气炸。
什么人啊?
有些艰难地爬起来,恨恨地看着花恺:“小淫贼,你欠我一条命。”
花恺嗤笑:“你自己找死,关我屁事?”
“你……!”
苏脉感觉胸好疼。
花恺见她气得两眼都挂上了泪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过了点,别一会儿再把她气死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咳……”
花恺随口转移道:“对了,你怎么惹上蝙蝠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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