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我怔怔地盯着这两个字出神,仿佛在手机屏幕上出现的不是文字,而是王雨萱的冷笑,一种可能是心死,也可能是失望的冷笑。
我想给她回复一条消息,但我又不知道该给她回复些什么,此刻,所有的言语都将是无力的。
游戏的发起者是她,规则的制定者也是她,同样的,能够知道她现在在哪儿的人,依旧是她.......一无所知的我,只好遵守这一切。
当然,规矩也不会是死的,我可以立刻就回家,享受独处的生活,然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最后跟王雨萱这丫头老死不相往来,就当彼此都没有出现过自己的生命中。
可,我真能够做出这些事儿么?
如果可以,我为什么不等看到硬币给我的结果,就跑了出来?为什么在看到她的那两个字的时候,心里还会有点心疼?
我可以骗任何人,也可以欺瞒我自己,唯独,我骗不过心。
长出一口气,我直接蹲坐在了街道边的路基上,强迫自己冷静下去去思考,她所谓的“我们第一次去的地方”在哪里。
照理说,我们初识的时候,第一次碰面,是在机场,我去接机;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并不相信她会跑到机场,因为那儿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
第二个地点,则是她的家里,这是我最容易排除的一个选项了。
那么,余下的,就是博瑞还有我身后的这家西餐厅,餐厅里都没有她的影子,博瑞就更不可能会有了,她是个记仇的姑娘,怎么可能去找张瑶?
而且直觉告诉我,“初次”这个概念之于我们来说,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这也就意味着,她现在待的那个地方,一定满是仪式感。
公主坟的那个景区?
不,不会,那次经历可算不上愉快,我联合老王套路她的事情,王雨萱一早就知道了,在那边的一切,不过是她配合我出演的一出荒诞喜剧而已。
余下的最后地点,就是后海了。
前不久,夜色中游览后海,是我初次做的事儿,我记得自己有跟她提过,如果王雨萱真是想追求一种仪式感的话,那将是最佳的选择,而且,一个小时的时间,足够从出租屋跑到那里了。
或许,她正在后海的街道上,一个人吃着糖葫芦亦或是棉花糖等着我?
是了,一定是这样。
......
这个想法愈演愈烈,甚至我都坚信了,此刻的她,正在那边等我!
我从路基上站了起来,拍拍灰尘,奔向国贸地铁站后,没有丝毫犹豫,就买了一张前往后海的地铁票。
车厢里人很多,北京口音以及全国各地的口音在这里汇聚,仿佛,这节不大的车厢里面,装着中国的所有人,从这点不难看出,北京这座城市的包容性究竟有多大,而我,不过是众生中的一员。
我们都一样,戴着面具生存着,笑,只是一个最为简单且礼貌的表情,并不足够代表我们的心情。
我不禁想起了两天前,王雨萱就站在我前面,体会着这座城市地铁的拥挤,前往这座城市游人最为繁多的街道.......
那个时候,我们脸上的笑,应该是由衷散发出的吧?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似没有单纯的把她当成妹妹,虽说我一直都认为她还是个没有经历过社会染缸的孩子,可不知不觉间,我早就把她当做了同龄人,这就是一种对等。
彼此站在公平角度的对等,我们之间横着的天秤,偶尔会有偏差,可这种偏差与迁就,仿佛都在像我昭示着,我们正走在一条别的路上。
这种发现是好或坏,我还不清楚,因为我此刻唯一要完成的事情,就是找到她,不管她决定离开也好,还是继续留下,我都要陪她玩完这场有些无聊却满是仪式感的游戏。
......
后海,永远都会有这么多的人。
走了一批,又会再来一批。
我站在街角,一眼望去,除了渐渐点亮的灯光之外,全都是人,外国人、中国人,北京人、外地人;他们都在体验着这条街的古朴与现代,或笑,或心事重重。
我该怎么去找王雨萱?
这儿真的很大,眼前的人,只需要几十秒,就会消失在人群中,重新出现的,又会是另一个人。
我很焦灼,又不得不去忍受这种焦虑。
目光四下寻觅着,我看到了在不远处有家便利店,几乎下意识的,我就向那边走去,买了一包中南海还有一个打火机,然后我又规避了维护街道卫生的志愿者,小心翼翼地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拆开了香烟的包装,给自己点燃了一支。
这是我对抗焦灼的方式,也是让我安静思考的方式。
烟气被我吸进了肺叶,循环一圈之后,形成的沉甸甸地毒,留在了肺中,吐出的那抹淡淡烟雾,随着空气飘在这个夜色里,跟璀璨的霓虹一道,迷乱了我的眼。
它们让我看不到她。
闷热的空气,躁动的内心,二者相互配合,由内而外的折磨着我,就算我知道她在后海又能怎样?还不是没有一个确切的方向?还不是被眼前的这些东西,遮挡住了目光?
有那么一刻,我很想去摆渡找杜城借一个便携式的喇叭,提着它走在街上,高呼王雨萱的名字。只是,那样做的后果,很容易让警察带走。
这点理智我还是有的,偏偏它无法让我有准确的思维逻辑,去想到王雨萱在哪儿。
“我他妈到底该怎么办?”
愤恨地把半支烟丢在地上,踩灭之后,我从角落走了出来。
一滴水滴在脸上,我抬起头一看,接踵而至的是淅淅沥沥地小雨,我还没能在这儿找到王雨萱,却等到了一场雨。
“老天,你是在嘲笑我把她弄丢了吗?”
我喃喃的问着,希望老天能给我一个答案。
可它不会,它只会飘下淅淅沥沥地雨,给这座炎热的城市降温,然后淋湿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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