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嘘——”周雪荣一伸手把徐明朗贴在墙上,自己也紧贴墙壁,一副戒备的状态。徐明朗知道周雪荣肯定察觉什么了,而他刚才还在想些有的没的,完全忽视了周遭的危险。借着灯光,他观察走廊的右前方,和刚才的走廊格局差不多,但贴近右侧的墙壁的不远处有一个拐角,估计是卫生间。
细小的噪音从拐角处传来,徐明朗说不好那是什么声音,但无论是什么都不会寻常......
周雪荣先动身了,他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握着斧子,贴近墙壁向前走,也不管徐明朗在后面怎么拽他。二人很快走到拐角处,周雪荣探头看了一眼,又很快收了回来。
徐明朗问:“怎么样?”
周雪荣摇了摇头,尽管徐明朗只能看到碎发的光泽晃动的样子。
徐明朗往周雪荣跟前凑了凑,边探头用气音喊:“赵东祥!在就回个话。”
无人回答,那噪音却更为密集,也更清晰了。徐明朗还没来得及反应,余光里就蹿出一道黑影......
“我尼玛......”徐明朗猝不及防的吓得倒抽气,整个人踮起脚像道屏风一样贴在墙上。
“别怕,是老鼠。”
徐明朗长舒口气,有点尴尬的同时也很疑惑,这医院旧是旧了些,但也不至于闹耗子吧?它们是被什么吸引来的?
二人在厕所门口唤了两声,还是没人回答,谁也不想徒增风险,于是接着往前走。他们打开了临近的病房门,刚准备用手电筒查看一番,谁知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房间里突然传出摔东西的声音。
透着点暖黄的光线从门缝和窗口溢了出来。
两人瞬间警惕,周雪荣小声说:“你待在这。”
徐明朗没理睬,而是跟在了后面。两人亦步亦趋,踏着幽灵般脚步向那发出光亮的窗口走去。每走一步,徐明朗都能听到胸膛里激烈的鼓动,他两耳轰鸣,四肢充血般发胀,可身体却很冷。在没有经历过这些前,他从不知道恐惧也可以如此具象化。
终于走到那病房门口,徐明朗本意是想换口气,可也不知道是紧张过度,还是一个寸劲儿,他竟倒抽口气,在黑暗里发出了很响的一声。
周雪荣正咬着手电,低头看向窗口里面,空出来的手盖在了徐明朗的下半脸上,估计是让他小点声,徐明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怎么总关键时候掉链子,那只干燥的手掌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竟在他嘴唇上压着摩擦了一下,才又抬起来。
徐明朗耳朵发烫,小声问:“里面怎么样?”
周雪荣没有回答,估计是窗口太小的缘故,盲区太多,但刚才东西掉地上的声音很响,不会是老鼠干的。
总之不是老赵,就是那些蜘蛛怪,好在他们已经有了经验,知道蜘蛛怪畏光,还不算太糟。
周雪荣先是闪到门把手那侧,握住了门把,又弯下腰把头凑近徐明朗,示意对方帮他拿下手电。于是徐明朗得到了尾部沾满口水的手电筒一个,来不及嫌弃手掌被弄得湿漉漉,门打开了。
病房是六人床位,偌大的空间被几个布帘子给隔开了,一眼看不到头。徐明朗想起蜘蛛怪爬墙的本事,猛然把光照向天花板,头顶只有几排灯管。
周雪荣两手交握斧头,慢慢向窗户方向走去,徐明朗连忙跟上,并拉开了左手边第一个帘子。两张床铺的整齐,被子叠成大小相同的豆腐块,多余一点折痕都没有。徐明朗料想蜘蛛怪个头那么大,总不可能躲在床底,往前踏出一步,却看到被灯光照亮的弧形墙壁前,花瓶口正冲他,瓶身被病床掩住了。
他胳膊肘碰了碰周雪荣,示意对方留意。周雪荣转而走向右边,朝最里面的病床走过去。
用斧头撩开帘子,灯光便立刻照了过去。
当徐明朗看清眼前那角落里的东西时,他心跳都要停了。
那不是什么蜘蛛怪,更不是赵东祥,而是一个背对他们佝偻着的,体型干瘦的男人。这人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脚上也没穿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徐明朗心里的警报声在轰鸣,周雪荣却作死般往跟前凑,连斧子都是松垮的握着,徐明朗扯着他的胳膊往后拽,意思是让他谨慎行动。
周雪荣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徐明朗看向他的脸,木然里带着惊愕,好像迫不及待的要看到那角落里的人的脸。
印象中,周雪荣是那种看到天崩都不会皱下眉头的人,又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掉以轻心?这个蹲在角落里的人究竟有什么特别?
啊。该不会......是周雪荣说过的,是他失踪的爱人吧......
徐明朗突然有点胸闷,松开了手,盯着那个干瘦的背影,他却突然发现不对劲。那人垂下的手腕上缠着个环带,看起来不像是手表或是手链......
等下,难道是......
“周雪荣,你回来......”徐明朗两步冲过去,试图抢过周雪荣手里的斧子,他的手刚摸到硬质的把手,那“人”缓缓回过头来。
那张脸像柿饼般干瘪,皮肤因爬满尸斑而斑驳,面容呆滞,两珠昏黄,一如刚从墓穴里爬出来似的。可偏偏周雪荣还是没反应,徐明朗来不及害怕,夺过斧子照着那活死人头上劈去。
活死人似乎也察觉到危险,迅速避开转过身,野兽一样咧着嘴发出原始的死后,它一嘴腐败的牙齿七扭八歪,呼出带着尸臭的气息,往徐明朗身上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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