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二哥”的是应与臣。
“别乱叫,”应与臣拨弄了一把他乱糟糟的碎发,纠正道:“叫臣哥!”
他一看到夏烧那双眼睛就想笑,本来他以为自己的眼睛都够水汪汪了,没想到人外有人。用网上的话来形容,这才叫人间斑比。
夏烧憋住咆哮的欲`望:“我不!”
等了一会儿,应与臣憋着没吭声。
夏烧忍不住重复一遍之前的话:“你大半夜不睡觉看我干什么?”
“看什么?看你想当攻,”翻了个白眼,应与臣把夏烧全拽过去的被子又扯回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某些人辛辛苦苦装直二十多年,终于被我抓到把柄了……”
夏烧羞得耳根通红,一脚踹过去:“我是做梦了!”
“你做梦都想当攻!”应与臣反击,用手一把就抓住夏烧的脚踝。
“我没有!我和你一样,我很直!”夏烧瞠目。
应与臣“哦”一声,继续放箭:“双重否定表肯定!”
“你不讲道理!”夏烧吼回去。
应与臣贱兮兮地往后一躲,把手机从枕边拿出来,高高举起:“人证物证都在!你这个夏小骚,还不快束手就擒?”
睡意瞬间全无,夏烧反身骑到应与臣身上,掐住他脖子大喊:“应与臣我今天就杀了你!”
一句“恩将仇报”还未讲完,应与臣的手机就被夏烧夺过去。
应与臣眼疾手快,又抢回来,点开录制完毕的音频。
他直接把进度条拖到二十七分钟处,手机配合地播放出夏烧那软绵绵又故作正经的嗓音——
“我必须是攻!”
服了,觉不好好睡,录个梦话能录半小时!
又一把夺过应与臣的手机,夏烧想删掉这莫名其妙的“战利品”。可是现下,他的手腕被应与臣正死死拽住,指尖颤抖着,无法触碰删除键。
还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按下红色删除键——
按下了!
我靠。
怎么按完之后还有个提示:是否确定删除?
确定啊!夏烧点头。
应与臣在旁边笑到不行:“你点头有什么用啊?”
夏烧呼吸一窒,身子往后挪了点点。
这下手指是真够不到了。
“没事的,我身边的gay可多了,我不介意。不过,你被我知道了不要紧,我还是可以挨着你睡啊,我不介意。你看你,这些事儿不敢告诉我,非要在梦里说……”应与臣以为夏烧害羞,放软了语气去哄人。
“……”
应与臣又凑近半点儿:“是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烧磨牙,“我是你个头。”
搓搓手,应与臣拱屁股去顶夏烧的侧腰,用被子拧结将夏烧打包起来,“要不然,明天早上我陪你去找你哥坦白吧?他非常通情达理。”
……
我哥?
说不定他还会比应与臣笑得更大声!
还是笑到楼上邻居来往门口电梯里贴大字报那种!
夏烧想了想贺情和应与臣坐在一起听他梦话音频的场景,难过得想从市里最高的电视塔上跳下去。虽然那个电视塔有事儿没事儿请管弦乐队来拉《荷塘月色》,但拿圆号的那个小哥还是非常吸引目光的。
等等。
我又在想什么?
夏烧放弃抵抗,将脸埋在被褥里,“我一定是在做梦。”
“嗯?”应与臣见他一脸生无可恋,又凑过去哄:“我知道你在做梦!明天早上起来,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音频我也删掉,行了吧?”
“真的只是做梦……”夏烧吸吸鼻子,声音越来越小。
应与臣叹口气,“知道了,兄弟,继续睡吧。你明天不是还有vlog要录吗?”
没几分钟,应与臣继续睡了。
夏烧带着疑惑睁眼到天明,困得把被褥裹成一团,在床上半天起不来。
夏烧,二十一岁,自认为是九十度直男。
业界传说他是主播界的“颜王”,打哈欠都像卖萌,家族优越、敬业度感人,冬天为了试驾,能被冷风把刘海吹成大背头,是同行争相效仿的典范……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倒霉蛋。
说录vlog吧,结果次次突发状况一只手数不过来,搞笑又惨烈,录出来永远像快手视频,干“坏事”总会被发现,除了被表哥栽培以外就没遇上过好事儿。
他的表哥,也就是贺情,是行业的佼佼者,在市里坐拥一个规模可观的汽车集团。
这是个很早很小就被扔出来混的人,浑身上下基本都被车“撞”过了。
贺家已经将汽车发展成家族企业,亲朋好友有不少想把子女往集团里塞的,可都不太愿意从基层做起,贺情又一向公私分明,不接受职位空降。
结果,只有夏烧这一个表弟愿意从打杂开始干,干了没半年,贺情直接说夏烧不适合做生意。
新媒体为传统实体业开辟了一条道路,这是贺情早早就盯上的。
他想来想去,给夏烧推荐了“vlog试驾”这一条路,并答应赞助代金券、提供集团内所有车型供他使用。
不得不说,夏烧也非常喜欢表哥给他找的门路,很快就在半年间将微博账号经营得风生水起,通过某一期女性行车安全视频上了头条话题,逐渐再通过一些包装和自己的“营业”成为微博里炙手可热的主播,集团带来不小热度和成交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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