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扣被从破碎的衣服上扯了下来扣在了新的衣带上,朝砚左右看了一圈,打算去取回自己的小板凳,以免造成资源的浪费,可是刚走出没几步,腰间熟悉的灵气牵扯又传了过来。
“三丈,”身后的声音提醒道。
朝砚顿时停住了步伐,采用了隔空摄物的方式取回了自己的板凳,回头笑道:“没忘。”
没忘才见了鬼,好想把崽儿变成个手机揣身上,嗯?不对,好想自己变成个手机揣崽儿身上。
“我相信你,”朝纵面无表情的说道,跟以往每次说相信他的表情一模一样,但是朝砚莫名感觉不是那么回事。
“接下来去哪儿?”朝砚考虑着自己要以什么样的方式跟随。
朝纵的声音无起伏,眸中却划过一抹兴奋:“魔修。”
“那衣服不是白换了,”朝砚懒洋洋的直接把他当柱子靠,纹丝不动,比柱子还舒服些。
朝纵敛眸,目光从那腰间划过,伸手戳上了他腰间的痒痒肉:“白换了?”
说白换简直就是在说能力不行,换作别人,朝纵一定让他亲身体验白没白换,但是朝砚这里不一样。
朝砚感觉到了那话语之中的危险之意,想当初他还是个可以随意欺负崽儿的父亲,结果现在却只能被欺压,位置调换真是让人措手不及,但是却没有悔不当初。
朝砚神色一转,站直了身体拍了拍朝纵的两肩道:“没有,为父相信你!”
朝纵神色微妙,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一群开光后期的魔修就像是遇到了头狼的兔群一样,一堆一堆的死去,勉力的抵抗或许能够延迟瞬息,却比他人死的更惨,而从始至终朝纵都对得起朝砚的信任,那玉白色的衣衫上一滴血液也没有沾染上。
“别,别杀我!”一个魔修投降,其他魔修皆是有样学样。
他们不怕死,却不代表对于这样的毫无抵挡和毫无价值的死去不畏惧,能活,没有人想死。
“嗤……”朝纵嗤笑了一声,他的衣衫极白,人也极白,眸子却极黑,其中的红光给他染上了稠丽的色泽,让他看起来好看极了,却也鬼魅极了。
在魔修看来,他不像是一个正道修士,而更像是一个魔修。
“你若是反抗到底,或许我还会高看你一眼,可惜了,”朝纵抬剑,横身挥出。
一道凄厉至极的声音响彻了整片天空,且连绵不绝,竟是半刻后才彻底的停了下来。
凌迟之刑并非只有凡人才能想到做到,由剑修做来,那掉落在地的尸体竟有一种诡异的美观。
“之前屠杀魔修的是你?!”一个魔修惊恐道,可这样的场面由不得他不惊恐,他之前见过同伴的尸身,不仅被杀死了,还是以一种极为扭曲的方式杀死的,可见戾气极重,一度让他们怀疑是否是内部自相残杀。
可是魔修虽大多嗜杀,却并非人人都能够做到朝纵那样面带享受的去割裂一个人,正道修士之中也有这样的么?
当他们曾经对别人做的事情沦落到自己的身上时,有时候人才会反思自己做的对不对,才会懂得害怕。
毕竟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可是那样的割裂,却并非人人可承受的。
“心性如此,来日必堕魔道!”一个魔修怒吼出声,待朝砚看过去时竟是直接引颈自戮了。
其他魔修更是紧张,朝纵却是提着剑缓缓的靠近,心性如何只有他自己清楚,只要那个人一直在,他便不会堕入魔道之中自甘堕落。
身体猛地回转,剑身挡住了那从背后攻来的匕首,那偷袭之人眼中惊讶,显然没有想到这样的偷袭还能够被挡住。
“永别,”随着声音的落下,他却是没有办法再去想自己为何会被察觉了。
地面之上鲜血潺潺,连草叶都仿佛吸满了血液的颜色,米果儿趴在一旁的树上看着这单方面的屠杀,妖兽同样嗜杀,就是将人直接咬断脖子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对于这种血腥的场面,米果儿早就见惯不惯,反而因为朝纵极为完美的杀人的手法心中呐喊儿子好棒,儿子帅气,儿子真有它的风范。
只是在呐喊之余,米果儿心底最深处莫名生出了一种怪异的忌惮,即使它自诩为母亲的存在,朝纵从未阻止,却也从来没有认可过,说到底似乎他只有对着朝砚的时候像个孩子,而对于其他人,若是敢踏过他所设定的界限,恐怕下场不会比那些魔修更好。
米果儿起身,朝着这片区域之外跑了过去,朝纵挥剑之时目光微微回转,只是轻描淡写的扫过它曾经趴过的枝丫便不再去留意了。
宫宇之前,陈涌在处理那两头妖兽的尸体,手里握着灵器,表情一度显示内心很受冲击,毕竟那是灵器,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据说只有万剑城城主手上才有的灵器,而这把灵器,还是被主人随随便便扔过来的,仿佛在扔一把屠刀的那种。
朝砚对于他的所思所想并不清楚,他正趁着朝纵没回来之前闭目养神,以应付崽儿回来时的句句带坑。
米果儿从那片区域之中回来便看见的是某人一如既往懒洋洋的姿态,它隔着三米趴下,交叠前肢道:“儿子都去杀魔修了,你也不跟着去看看。”
“他不让我去的,”朝砚半睁开眼睛说道。
魔修有人杀就行了,他家崽儿都代劳了,也没必要非要他动手嘛,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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