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触感离去,水声再度响起的时候,朝纵蓦然睁开了眼睛审视着眼前的女子,白衣朴素,飘逸的腰带却是勾勒出极为纤细的腰肢,属于女子的温柔之感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领口透出的白皙,低垂的温柔眉眼让她看起来十分的无害。
即使朝纵那时只是本能的睁开眼睛,也知道是眼前的人将她带回来的,滴水之恩应该涌泉相报,救命之恩自然也要好好的报答,这样的念头不知为何翻涌,却是压住了心口翻涌而上的血腥之意。
“你醒了?”那道温柔的声音之中透着些许的惊喜,“感觉怎么样?可否与我说说……”
那道声音在注视到朝砚的眼睛时戛然而止,一切皆是消弭无声,只因为那双本是好看至极的眼睛之中透出的是一片的血腥狰狞和冰冷无情,让洛娴怀疑她若再多说一句,那搭在床上的手就会捏断她的脖子。
朝纵抬起了手,上面还遍布着泥泞血迹,好似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的感觉让他的心中暴戾不堪:“出去。”
他冷声说道,本是优雅动听的声线,若放在情人的耳边低语时不知是怎样的缠绵,可是此时那声音之中却只有冰冷一片。
洛娴再欲开口,却是被那冰冷至极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一眼让她确定多余的废话不要说,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叫我便是。”
她放下帕子转身出去,而朝纵的那双眸紧盯着外面,直到再无人声之时,一口闷在胸口的血喷洒了出来,直接染红了一片的地面。
受伤很重,体内的灵气乱成了一团,朝纵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戒指,待从中取出一枚纯红色的丹药之时,未曾辨认是什么便本能的吞了下去。
丹药服下,甘甜的滋味在口中弥漫,微微缓解了心中的暴戾之感,可是朝纵看着这屋子,看着这墙壁,却是不知道这是在何处,而他……又是谁?
记忆有损,朝纵起身扶住了额头,那里很疼,他好像丢失了极为重要的东西,重要到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也觉得若不得到,毕生都不得安宁。
血腥的意味还在翻涌,不是他自己的血液,而是渴血,那样的暴戾让他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无所顾忌。
身体的伤势正在不断的修复着,即使丢失了记忆,朝纵也隐约知道这样的恢复是有些不正常的,可是从哪里得到的他仍然一无所知,丢失了自己的过去理智上对他而言觉得或许不重要,因为能够忘记的,都是不需要的,可是感情上,却每想一次,心脏便沉闷一分。
一夜过去,伤势尽皆康复,朝纵闭目调转周身的灵气,丹田之内,那小小的元婴如同朝纵缩小的化身一般同样盘腿静坐,只是本应该平稳的丹田与经脉之中却蓦然涌现了一股极为暴躁的力量,噼里啪啦的损坏着丹田和经脉,摧枯拉朽一般,嘴里的血腥味泛出,下一瞬那些损伤却是又恢复了到了未毁的模样,而经脉与丹田的强度却是比之之前更强了几分。
被血液染红的唇角勾起了笑意,朝纵的手指从唇边擦过,看着上面鲜红的血液,再次闭目之时却是主动牵引着灵气去寻找那破坏的力量了,他还不够强大,所以才会受伤到那般的地步,想要找回丢失的记忆,他需要更强。
破坏的力量再度摧枯拉朽,经脉仿佛寸断一样的力量传来,朝纵唇角的笑意却未曾变过一分,这力量不能将他击垮,便只能令他更加的强大。
修复的力量再度弥漫,经脉再强一分,不知不觉,天空之中雷鸣声响,匆匆朝这里而来的女子静立空中仰头道:“元婴后期,资质倒是不错。”
可她说话之时声音冰冷,无一丝赞赏的意味在其中。
女人美艳,只可惜那冰冷的表情却让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亲近,待落到了那木屋的数里之外,洛娴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分拣着药草,本是被那雷声所引,却是蓦然察觉身后来人,站起身来惊讶道:“府主,您怎会来此?”
“我若不来,你打算将那男人藏到何时?”那大红宫装的女子冷声问道。
“弟子知错,”洛娴低头温柔道,“只是不能见死不救。”
“你倒心善,”那宫装女子唇角未动一分,“可我记得从小教导与其救一山间猛虎都不要救男子性命之事你可还记得?”
洛娴低头道:“弟子记得。”
“记得便好,你这修为封禁到了今日本该解了,可是按照府中规定,亲近男子者面壁十年,洛娴,十年之后这封禁再行解除吧,”那宫装女子道。
洛娴身体隐有摇晃,抬头猛的看向了那女子,却是迎上了洛凝微微摇头的神色,她面巾之下的唇咬了一下道:“是,弟子认罚。”
大洛神府不允许有男子进入,不允许与男子亲近,要么断绝一切往来面壁思过,要么废除修为丢出洛神府,如此惩罚,不过是司空见惯。
雷云轰鸣,元婴期的突破修士不可随意插手,即便是如大洛神府的府主,在那劫云之下也讨不了好。
“待他突破结束,将人给本座丢出去,免了脏了此处地方,”那宫装女子看着那雷霆一眼,转身从原地消失。
洛凝缓缓走到了洛娴的身边道:“我说了别让人知道,他不是受伤了么,可这不是突破的劫云么?”
洛娴看了她一眼,温柔道:“我亦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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