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穷天直扑过来,一把将弦玥抱住,以身体挡住凌法的进攻线路。凌法立刻强行收手,脸色瞬间变白,反震之力显然不轻。
“大胆!凌法你身为法部统领竟然以下犯上,攻击阁主。你该当何罪?”穷天的脸色也是惨白,抱住弦玥肩膀的手臂不停的颤抖,似乎无法控制一般。
向来严肃的凌法,尽管脸色已变却完全没有辩解的打算,与同样满脸惊异的凌魇双双跪倒在地。
“穷天,不是两位统领的错。”弦玥挣扎着站起身来,摸出治疗内伤的药物和易容丹的解药吞下,道:“是我想和两位统领切磋一下,所以才没表明身份。即便是如此,两位统领的手下还是留了情的。”
“切磋?”穷天松开扶弦玥的手,冷冷的说道:“你确定不是找死?”
“怎么可能?”弦玥淡淡的回答。
“那么到你不敌的时候,为什么还不表明身份?被人像沙包似的揍,很舒服是不是?”穷天的怒气似乎逐渐被挑起,“我以为你答应过,为了我你不会轻易死去。看来是我太不自量力了,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会看在眼里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奴隶的性命!”说着,他后退一步,重重的对弦玥跪了下来。
弦玥的心重重的一颤,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的确十分愚蠢。由于无法忍受自己的浑浑噩噩,弦玥竟然想通过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体验,找回那份属于“雇佣兵”的心境,殊不知自己的肆意妄为最先伤害的就是与他性命相连的穷天。伸手想将穷天扶起,穷天恨恨的瞪着弦玥,一动不动。
弦玥不由轻轻的叹息,一矮身,同样对着他跪了下去。
“主人请站起来,凌奴受不起。”穷天冷冷的说道。
弦玥反手一掌,啪的一声重重击在自己的右脸。“下次不会了。”弦玥一字一句的说道。
“若华!……”穷天一把没拦住,眸中不由晃过一丝慌乱。立刻捉住弦玥的两只手,紧紧握在掌心不肯松开。弦玥顺势抬手将他扶了起来,这次他没有抗拒。
深深看了他一眼,弦玥转身向凌法和凌魇走去。
“委屈两位统领了。”俯身将他二人扶了起来,弦玥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两位统领一直对穷天存有戒心,所以我想,有些事还是让两位亲眼确认比较好。”
“你拼上性命跟我们交手,只是想让我们相信灵奴的忠诚么?”凌法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情。
“当然不是。”弦玥大笑道:“没听见穷天的话么,我只是欠揍,想和高手过过招罢了。”笑声牵动了内腑的伤势,弦玥忍不住呛咳了几声,一丝腥甜自喉头泛起。凌空与凌魇对视了一眼,双双上前握住弦玥的两手,将纯厚的灵气渡入弦玥体内替他疗伤。在弦玥看来本就不算严重的伤势几乎立刻就有了好转。
“多谢。”弦玥收回了手,不想白白浪费他们辛苦修炼的灵气。“还请两位统领转告其余几位统领:能够禁锢我的人,只有我自己。所以请大家不必担心。”
“我明白了。”凌法点了点头,转身便向外走去。
凌魇刚走出两步,又拐了回来,笑嘻嘻的说道:“很少有人能在我和法的手下坚持那么久,我现在相信朝日那小子是你调教出来的了,他出手的方式与你一般的缺德。”
“那叫做效率!”弦玥很有礼貌的微笑道“如果我的灵力与魇统领是相同水准,你在第八招的时候大腿就让我给卸了。”
凌魇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老实说,就算我们是你的下属,让我们这几个老头子臣服与你依然是件挺尴尬的事。不过从今天起,我老头子算是服了你。”
“多谢。”弦玥不动声色的微笑道。看凌魇离开后,弦玥招招手,靠在从方才起便一脸担心的澜渊怀里。“干的好!我就知道你能将他带来。”对于澜渊,弦玥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我这次受伤纯属自作自受。只怕除了澜渊,我无法从任何人那里得到好脸色了。】将视线转移到默默站立在一旁的穷天,弦玥暗自好笑的想。
“你让澜渊通知我赶来看你玩命,就是要让凌法和凌魇确认我对你无害?”穷天平淡的声音里潜藏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说了不是。”弦玥安慰的亲了亲不断试图检查他伤势的澜渊,淡淡的说道:“你只当我想你便是了。”
穷天深吸了口气,突然单膝跪倒。他仰头瞪着弦玥,用恭敬的口气说道:“请问主人,我可以揍你么?”
“呃,”弦玥闻言一愣,终于呵呵的笑出声来。“可以是可以,但能不能等我把伤养好?万一打死了我,你也舍不得不是?”
弦玥发誓自己听见了穷天咬牙的声音,这让他的笑意愈发的灿烂。
“那么就请好好养伤吧。”穷天猛然站起,扭头便走。“翎,你跟我出来。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我告诉你!”
“可是……”澜渊微有些犹豫的看向弦玥,抱着他腰身的手臂反而紧了紧。
“去吧。”弦玥托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后放开了手。【难得澜渊有想知道的东西,虽然不知道穷天到底要跟澜渊说些什么,但总归不会是害我的事。】
目送两人离开后,弦玥并未立刻打坐疗伤,而是与以往一样靠坐在树下发呆。接下来的几天也是一样。负责护卫的阎魔队员固然不敢来打扰他,奇怪的是,一向执意陪在弦玥身边的澜渊也没了踪影。这倒是件怪事。不过,便是这份诧异在弦玥混沌的大脑里也只是一晃而过,并没有留下多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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