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牙,你留下。澜渊陪我出去看看。”缓慢的起身,没有拒绝澜渊的搀扶。尽管弦玥可以自由行动,但除非必要也并不喜欢勉强自己。
出得门来,已是满目星光。朝日一脸吊而郎当的轻松笑容说道:“老大,身体已经没事了么?”只是目光中的严肃让弦玥知道他的问话并不仅仅是关心而已。
“有好东西看么?”弦玥淡淡的问道。
“这边走。”朝日点点头,将弦玥引到祭魂台的北边。
祭魂台位于都城的东方,除去西边留有一条祭祀通道以外,方圆十丈内都是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立于台上可以轻易的看到北狼都城内大部分景致,说来倒是个登高远眺的好地方。北面约半里处有一片密林,如今虽是深夜,依然看得到林子上方盘旋的飞鸟。
“老大你看。”朝日烦恼的抓着头发。
“是啊,好象很麻烦的样子。”弦玥也忍不住叹气。虽然看不见详细情况,但北方有足够多的人手正在集结却是不争的事实。只是……会是谁?这么做又为了什么?
北狼国狼魂祭的顺利完成,使得狂牙北狼王的地位被坚实的确立起来。弦玥轻蹙眉心中思绪万千【就算秦亦曾有过不臣之心,也不该蠢到轻易发难、试图冒犯拥有狼魂守护之力的狂牙吧?这样做只会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一直想压过他的庞潜嘴边,让庞潜有机会铲除他这个渎神的罪人。如果这股力量不是秦亦……】
“朝日,你和澜渊带着十名队员即刻下祭魂台。”弦玥不由沉下脸来。“想办法通知聂司桑。随便找个理由,我要你们带着所有白虎国使节团马上离开北狼国。我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但只要狂牙还在祭魂台上,就没有人敢冒险有任何行动。所以,我们应该还有一天时间!无论如何要把自己人从可能的危险中隔离出去。”
“玥儿,我……”澜渊焦急的张口。
“我的话你听是不听?”干脆的打断澜渊,弦玥的口气冷了下来。
“……知道了!”澜渊浑身一震,低头应道。
“通知赤烈,行动开始!第三组和第五组明日清晨离开北狼都城,在城外负责接应。先前安排的路线也要再次确认,以免出错。第一组到达指定位置后配合第二组将人带出。要他们注意时间的掌握,我要他们在后日卯时将人带到都城西门。第四组负责断后。无论用什么方法,十二个时辰以内我不要任何人发现离诺消失的事。”虽然弦玥知道这次赤家调来的都是族中精锐,但到底不是用惯了的人手。希望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好。
“老大,传讯的事交给澜渊就行了。弟兄们都知道他的重要性,不会不听指挥。您的状况还不稳定,身边不能没人。”朝日单膝跪倒,认真的说道。
“我自己有分寸。”弦玥摇了摇头。
“只要和北狼王在一起我就是安全的。何况再有一天的调息,我的状态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若真有什么变故我也有办法脱身。澜渊带上我的信笺虽然足以说服聂司桑离开,但一路之上并非十分安全。没有你负责调度人手我不放心。还有……”犹豫了一下,弦玥力将声音压入朝日的耳内:“一路上替我照顾着澜渊,别让他遇到危险也别让他擅自回来。”
“是!”知道无法改变弦玥的决定,朝日叹了口气。
转过身,真诚的笑容缓缓绽放:“打起精神来,我的澜渊。让你走是信任你的能力,你可是决心要成为我羽翼的人。下一步的行动要怎么做你是最清楚的一个,用不着我说太多废话。所以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好么?”冰冷的唇轻柔的落下,点燃了那满是忧愁般的眸光。
“我会的。”坚定的话语挑在灵活的舌尖上送入弦玥的口中,让弦玥直到他带着狂牙的手令离开祭魂台后,弦玥还依旧感觉得到那似乎带着些许虔诚的甜美滋味。
或许是知道分别的时候到了,狂牙再没有多说什么话,但也再没有离开弦玥半步。无论弦玥在做什么,他都只是静静的坐靠在床榻上看着弦玥发呆。直到困倦之极,方才昏昏沉沉的睡上片刻。
一日一夜的时间说起来并不太长,能做的事情却不算太少。眼看弦玥手头的工作完成,狂牙终于涩涩的开口问道:“要走了么?”
“随你下去之后我就会离开。很可惜这次不能看到你处理朝政时的样子。”将他正式的衣袍拿来,弦玥柔声道:“北狼国只怕还要乱上一阵子,我这几个弟兄身手还算利索,就拜托你照顾了。”就算是笃定那集结的人马该是各派系间的相互倾轧,但弦玥心中总还是有几分隐约的不安。
“不用了。”狂牙微微一笑,道:“祭魂完成之后,我在北狼国的权势和精神地位可说是无人可及。你真的用不着担心。”
“若是狼魂真的在你体内我自然用不着担心。”拉过他的手腕,弦玥摸出从昨日起便一直在雕琢的东西套了上去。
套在狂牙腕上的是一只精钢打造的护腕。坚固的细小钢环以锁子甲的方式连结成一片宽不盈寸的钢带,内衬柔软的皮革,无比服帖的扣在狂牙的腕部。钢带在手背处延伸开来,直至以皮索扣于中指根部。手背靠近指根处的钢带上镶嵌着一块品像极佳的海青石,摇曳的灯火被宝石表面的细小棱面折射出点点光斑,仿佛璀璨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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