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决定改变立场,我们还要继续么?”熙十一问道。
“当然!难道你想承认这场祸事是你干的么?”弦玥冷笑。“效忠的机会只有一次,当辛轨成为太子之时还有胆量反对的人,澜渊你还敢信任么?就算你敢信,他们又敢赌你相信么?早晚是要除去的,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用。”
“那么他们若是想告老还乡呢?”澜渊也开口问道。
“那样最好!”弦玥淡然道:“辛轨、熙十一先百般挽留,若他坚持要走,便赠与丰厚的钱帛和世袭爵位的空衔。在他家乡赐予良田万倾。务必让所有人感到你们对老臣的爱护之心。等人出了城,……”竖起的拇指自咽喉虚划而过。
这两人既然是三朝元老,在朝中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就算告老还乡照样能遥控朝中势力的走向。弦玥自然不会给辛轨留下这样的祸患。
弦玥笑的邪意,轻抿口酒道:“受赐了大量财物,遭到盗贼的觊觎也在情理之中。事后辛轨大可为他们风光大葬,顺道再来个泪洒祭堂、收买人心。借此之机,辛轨不妨在白虎境内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严厉打击违法犯罪分子的运动,压一压地方势力的气焰。反正我青衣阁明面上的生意足以支持阁中的运作,见不得光的玩意就先收几个月。等到严打过去,这方面的生意谁还能跟我竞争?”
“这……”澜渊一震,略有些犹豫的开口道:“王远和陆昌祖虽然让我头痛,但他们的儿子却实实在在是有些能力的。真的要赶尽杀绝么?”
“不能为我所用,再有能力我也不留!”弦玥冷冷的开口。话一出口,室内立刻安静下来。四周的空气也好似凝滞了一般。突然间,一股强烈的恐惧自弦玥心头升起。弦玥深深的吸气,艰难的将头转向一旁的澜渊。【渊!千万不要让我在你眼中看到猜忌和杀意。别人怎样恨我、怕我都无所谓,我在意的人不可以!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或许我依旧无心;或许我依旧弄不懂感情,但我绝对无法接受再一次的背叛。】
“怎么了?”澜渊奇怪的看弦玥。那冰蓝的眼中有不忍、有挣扎,但仍然纯净而清澈。哽在咽喉的气缓缓吐出。弦玥笑了。这一次没有阴狠的算计也没有森冷的杀机,更加没有一惯的敷衍和淡漠。弦玥忽然间发现,原来如此纯粹的笑容对自己来说竟是这般难得。
“且若不是知道他曾一度对你的愧疚憔悴到仿如活尸,我会容忍他打着你的名号在大陆交界的战略要地盖什么府邸么?”
“我的渊果然厉害!”弦玥低笑着凑过去想要讨些便宜,却被澜渊板着脸侧身避开。
“我还知道北狼王狂牙为你身中剧毒;凤凰国的太子离诺是个与你齐名的美人!我这么厉害,你不怕我害你么?嗯?”冷冷的哼了一声,澜渊站起身,竟就这么拂袖而去。弦玥一愣,随即抑制不住的笑意便如发酵的泡沫一波波涌出心海。【属于我的时空么?】弦玥突然间想到凌澈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几张或羞或气的面孔。这一刻他终于对这句话有了实实在在的感觉。
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弦玥起身推开了寝殿的大门。白虎国特有的风在他耳畔不住回响,仿如雄浑的战歌。多风的国度,天总是湛蓝的。就像是澜渊的眼瞳。弦玥眯着眼望向那通透的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从这一刻起,白虎国的风要开始乱了。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混乱和秩序就像是太极图上的阴阳两极。阳尽则阴生,阴极而阳现。而我在这天地间的至理当中扮演的又是怎样的角色?】想了想,弦玥不禁失笑。
“看天色,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风华历七千二十五年八月初三,白虎国一连发生两起大批强盗抢劫杀害告老官员的惨案。举国震惊。包括随行人员在内的受害者超过百人,无一人幸免遇难。同年十月,白虎王辛鸠久病难医,故将王位传于皇四子辛轨。并于半月后不治而殒。
新王登基不满两月,凤凰国太后楚莹晞不顾大臣的反对,命楚长兴领兵十万,直犯白虎国境。试图以战功挽救她在朝中和民间日益跌落的威望。但有知情人士暗中透露,此举是因为凤凰国库近日来出现了难以致信的巨额亏空。凤凰国再也养不起这么多战士,唯有以战养战。就算不能取得胜利,也要让其中一部分兵卒死在战场之上。使得需要供养的兵卒数量减少。消息一经传出,即刻引发了军队系统强烈的不满和恐慌。而饱经困苦折磨的百姓更是爆发出令人惊叹的破坏力。各地纷纷出现了拥戴太子离诺登位为王的起义军。在各地守军极端敷衍甚至全然放弃的抵抗下,起义军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打到了凤凰的王城。凤王清瞳顺势不顾皇族反对登上城阁。当众将王位传给太子离诺。并且立下王命:从即日起,凤凰太后楚莹晞于永安宫颐养天年,再不得干政!
与此同时,楚长兴在万军之中也遭人暗算而亡。致命伤是其颈侧的一道极浅刀痕。凤凰的军队在主帅阵亡之后不久便接到搬师回朝的王命。整场战争持续不足一个月,被世人称之为史上最短的战争。右丞相楚儒见其爱孙惨死,不由大悲。力陈此事应追究其副将的罪责。但凤王传来的随军大夫和宫中御医则一致认定楚将军之死只是运气不好。因为那致命的一刀只要再浅上一丝一毫,人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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