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栗看着吴缘那副傻兮兮的模样就知道对方又在脑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人现在丝毫没有自己刚穿越过来时那个带领众弟子的一代严师风范, 反而相当的八卦。
“陆门主是陆门主,我是我,我为何要想他。”殷栗起身活动了一番筋骨。
在道路两旁,一片不知名的野花谢了, 绯红橙黄的花瓣耷拉着, 殷栗指尖触上其中一朵,缓缓注入灵力。
他赶陆渊回去,不仅仅是因为如今魔丝的事情重大,还有一个原因便是……
陆渊和他太过亲密了。
他鲜少和陆渊如此, 虽为仙尊, 有千万人跪拜叩首服侍,但从没有人敢近他的身。他和陆渊在衡坤宗的这几日, 如今细想下,陆渊每次都态度极其自然地给他束发,递杯,系带……这些事情触及到了殷栗无人触碰过的底线,谈不上厌恶,只是不适应和奇怪。
吴缘应了一声后掸掸身上的碎屑就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见殷栗不愿说陆渊,也就自己随口胡诌着说道:“现在这三盏魂灯,左右都是在渝清城了,渝清城内好像是合欢宗的地盘,就是不知道如今的城主是谁。”
他虽然胳膊伤着,但腿脚依旧利索,走到殷栗的身边时,就见那一小片已经谢的残红自殷栗的指尖所触及开始焕发生机,舒展花瓣吐露嫩蕊,迎着风微微颤抖着,惹人怜爱。
“哇——!这是什么法诀,也太厉害了吧,道长教我!”
一到脆生生如同黄莺出谷的女儿娇俏声传来,殷栗和吴缘皆一愣,四下看了看却不见人影。
吴缘汗毛倒立,拔剑出鞘,恨不得现在去丹峰派把砚清修士的白玉幡拿来,“谁?快出来!”
“在这里啦!”那声音见状,嘻嘻笑了两声。
殷栗察觉到声音是从头顶传来,循声抬头看去,只见在那一小片野花的花丛旁有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树高数丈,树冠葱茏若一朵青云蔽日,在其中有几抹青碧色的布料,正一蹦一跳的移动着。
那树冠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殷栗的眼神,语调难掩雀跃,“大哥哥,你要好好地接住我哦。”
接住?
殷栗愣了一瞬,还没有琢磨明白意思,只见从青云般茂盛的树冠中倏地落下一团的东西,似青碧色雀鸟直冲着自己而来。
当那东西越来越近的时候,殷栗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接住。
在一旁伺机而动的吴缘立马拔剑出鞘,目光灼灼,抢先接住那青色的东西,满怀戒备地盯了片刻,随后对着殷栗说道:“老祖,这东西还不知道是妖是魔,我来替你接着。”
“喂!谁要你个丑八怪接了!”青色的团子生气了,狠狠踢了一脚吴缘的胳膊,正好踢到伤口上了。
吴缘呲牙咧嘴,手一抖就松开了,随后团子一转身,若野兔一般,直接撞入殷栗的怀里。
殷栗鼻尖轻皱,有一股甜腻腻的香味从团子身上传来,很像是瓜果接近颓靡的味道,香甜到腐烂。
青色的团子这才抖了抖,从一堆衣料里面探出头来,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可爱小姑娘,年龄约莫在十岁左右,粉面雪肤,柳眉杏眼弯弯盈盈,右眼角有一点豌豆大小的红痣俏皮可爱。
孩童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上细微绒毛,在阳光的折射下能隐约看见,若初夏的桃子,让人想要暗搓搓地咬一口,又软又萌可爱的不行。
小姑娘朝殷栗嘻嘻一笑,卷翘的睫毛眨呀眨。
殷栗本就喜欢小孩,登时也忍不住露出一个清浅笑意,单一勾唇就足以使得他那张自带风流气韵的脸生动百倍起来,修长的手指轻捏了捏小孩肉嘟嘟的脸颊,淡笑道:“还挺可爱的。”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殷栗脸上的笑意,眼中明明白白写着‘垂涎’两个字几乎都要蹦了出来,她立刻直起身子朝殷栗的面上探去,结结实实地“吧唧”了一口。
随后目光满是真诚地看着殷栗,说道:“我喜欢你!给我当道侣吧!”
吴缘:“!!!”
殷栗:“……”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吗?
他弯腰把那目光如炬盯着他的小姑娘放下,清咳两声想要缓解尴尬,“你还是先回家吧,道侣怎能如此随意订下。”
小姑娘死死扒拉着殷栗的腿,一双杏眼中蓄满了泪水,满满的委屈,“不可以,呜呜呜……你刚刚不是还说我可爱的吗?怎么可以不娶我!”
殷栗默然,如果说可爱就要娶了的话,他现在估计几十房娇妻美妾了,其中小时候的陆渊他都能娶个五六次。
一阵窸窣声传来,三人周围立马跟下饺子一样涌过来数百人,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捋着胡须面容蛮横,一见到那泫然欲泣的小姑娘抱着殷栗的腿,还有一旁呆呆嚼着野果的吴缘,当即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吼了出来。
“亲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这两个小白脸,不,是这一个小白脸扒拉你了!”说罢指尖指向殷栗,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吴缘险些被野果噎死,槽点实在太多,他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这个壮汉说的话,还是哭自己比较好。他怎么就不能算小白脸了,砚清那个不要脸的都能炼药换脸,自己只不过是四十多筑基就一直是四十多容貌而已,有必要这么伤人吗?
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哼唧’了两声后,站到殷栗身前一副完全的保护者姿态,怒瞪着那个壮汉说道:“巧巧,你说什么呢,不要这样对你的爹爹无礼,快点给他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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