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为什么一直站在池子边,在难过什么?”
普普看到他的嘴唇在一动一动的,低低沉沉的声音,说出的是自己好几年都不曾听到过的关切话语。
普普的眼眶一红,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强迫自己咽下了那些哀伤的声音,“李,睡吧,别问了。”
贺安翼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了金发男人哀戚的脸,他皱眉,“你怎么了?”
“我总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普普灰蓝的眼睛里开始往外蹿出水珠来。
“好好的做什么咒自己。”
普普摇了摇头,他又凑近了一些,神神秘秘地说道,“现在我要做一件事。”
贺安翼听他那仿佛地下党接头对暗号一样的谨慎口气,也有点感兴趣起来,“什么事?”
“我想我不会后悔的。”普普却顾自模棱两可地道,“就算因此而落到死亡的境地。”
贺安翼挑了挑眉毛,“你要去刺杀……”
他后面的话被金发男人迅速靠近的脸打断。
一个沾着咸涩的泪水,透着十万分小心翼翼的吻落在了他唇上。
普普轻轻地伸出舌头尝了尝那柔软温暖的仿若花瓣一样诱人的地方,然后就像被刺刺到一样猛地退开了,他带着惊慌的表情看向面前的男人,“抱,抱歉,我,我。”他结结巴巴地说到这又停下了,接着就像想通什么一样流利地说完了剩下的话,“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他紧张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以求不错过任何一丝的变化。
普普想过千万种可能,李稳会发怒地跳起来揍他,会大声地骂他不知廉耻,会无情地嘲笑他过于莫名其妙的感情……却没想到,李稳只是很安静的躺在那看着他,然后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个笑容被普普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哪怕在很久很久的以后闭上眼睛,那副画面也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青年微微弯起的嘴角,还有那一对涂了墨一样的黑眼珠,又明亮又深邃,笑着的时候里头闪动着光,像一道道闪电,唰唰唰的电流通过那目光进入了他的心底,将整颗心都电得麻麻痒痒的。
“感谢上帝,感谢上帝……”普普不停地念着这四个字,他出神地望着那个笑容,心里的喜悦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贺安翼乐呵呵地夸赞他道,“你比正常人要有趣很多。”
“那么,你喜欢我吗?”普普枕着手臂期待地看着他。
贺安翼轻轻吐出一口气,“大概,是比之前要喜欢上那么一点的。”
普普翻过身想要压到青年身上去亲吻他的脸。
贺安翼虽然没躲,但却开口拒绝了他,“我不喜欢别人压着我。”
普普愣愣地点头,又翻了回来,他拿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对方的手,“那么,你喜欢压别人吗?”
贺安翼被他趣味十足的说法逗乐了,“哈哈,这个嘛,我只喜欢压我爱的人。”
普普眨了眨眼睛,撑着下巴问道,“那么,能告诉我你爱的人叫什么名字吗?”他心里明白这已经是拒绝的意思了,虽然很失落,可他心里倒是没有太大的痛苦,大概是青年刚刚对他的态度太过美好了吧,美好到——他愿意将这一天这一刻永永远远地珍藏在心里一辈子,有的人不一定必须得抢到手,因为只要知道他幸福你也会变得很开心。
“他叫——”贺安翼感觉到身下的秋千床猛地一沉,他吓了一跳地坐起来,眼神错愕地看向坐在秋千床边缘处的龙淮饮。
不是说好晚上回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
“他叫什么?”美男一双眼睛热切地注视着他,甚至还把身体微微靠过来,作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更是无比的灿烂,几乎要刺伤人的眼睛。
普普转过头去,他太了解少爷了,以至于看着他此刻的神态就能猜出什么来。
金发的男人猛地吞咽口水,身体害怕地不住颤抖,可他仍然执着地盯着自家少爷的眼睛,不停地在心里祷告某些情况千万不要发生,更不要降临在李稳身上。
“少爷,请不要生气!请不要生气!!请不要生气!!!”普普抖着声音哭喊道,嘴里不住地重复同样的话语,看得出来他此时害怕极了。
贺安翼被这里压抑的气氛搞得无法呼吸,他干脆低下了头,用两只手抱住自己的头,想要给自己制造出一个可以喘息的小空间。
龙淮饮像是才发现普米尔一样,他转过脸看过来,泪水迅速充盈了那双美丽的眼睛,“普普?”
普米尔绝望地跪在地上,又哭又喊道,“少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请您一定要控制住情绪,您不能再发病了,这会影响您的寿命的!”
美男困惑地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他的眼眶变得红通通的,脸颊更是生出一丝病态的红晕来。
“过来,普普。”龙淮饮垂下眼帘,温柔地叫着他。
普米尔抖着身体,一点一点地爬了过去。
龙淮饮等他爬到近前,才伸出手去,手指轻抚着男人头顶的金发,“普普,我都看到了呢。”
普米尔哭着扑进了美男的怀里,“少爷,我不奢求您的原谅,只希望您能放过他……所有的过错,都是普普一人造成的。”
“真有趣。”龙淮饮轻轻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滑稽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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