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垂下遮住了他的面容,因此工匠并没有给他画脸。
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
帝王陵墓里的壁画是历任君主命人绘制,是根据其生平,挑出当代君主觉得最有代表性的大型事件,还原在壁画上,好让后人顶礼膜拜。
另外借后人的口传播出去,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不知道是殿下的哪代老祖宗。
左边那副壁画,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这个帝王登基之时,受天下膜拜之时的场景。
那右边这副壁画又是什么?
谢锦来过这地方,而且不止一次,但是他从未注意到过这些。
因为他每次都是被慕脩带着,一路畅通无阻到达放着先帝先皇后棺椁的石室,只知其中的布局大概是隔一段距离就是一间巨大的石室,呈北斗七星星象图分布。
而且时间过去已久,他对于那些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现在进来这鬼地方还真的只能靠摸索。
此时,耳边忽闻一阵脚步声。
谢锦回过头去,拐角处出现一道影子,披头散发的,手里还拿着什么,仿佛一个人头。
空气瞬间安静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不过,谢锦随慕脩,也是个无神论。
所以,他只是怀疑有歹人溜到皇陵里来了,毕竟陵墓这种地方最适合装神弄鬼了。
他紧紧盯着拐角的位置,那道黑影也越来越近,通道里不知何处起了一阵微风,只见那道黑影长发飞舞,张牙舞爪,仿若恶鬼。
在黑影拐弯那一刻
谢锦仿佛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鼓如雷,脑子里的那根紧绷已久的弦儿倏地断了。
下一秒,脑子里绷断的那根弦又接上了。
“公子?原来您在这儿啊!让奴才好找!”
谢锦盯着他,这才注意到,他的发髻散乱,手里还拿着一顶帽子,不由问道:“你是?”
小太监笑得一脸谄媚道:“奴才是赵公公吩咐来为公子引路的!”
虽然师傅的话他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宫里的太监小聪明还是有的,就冲赵承德那语气,他就要好好巴结这位少年。
谢锦视线从他头上滑了一圈,落到他手上的帽子上面,挑了挑眉道:“你是进来的时候摔了”
小太监一愣,随即才注意到被自己捏在手里的帽子,道:“嗨!奴才刚刚不小心,帽子在壁灯上挂了一下,被挂掉了!”
谢锦没有再多话,道:“带路吧。”
关于这些帝王用鲜血和白骨堆砌的丰功伟绩,他已经没有半点兴趣了。
不过幸好,前世的自己为殿下挡下了一切杀孽,所有的污渍鲜血都未曾沾上他半点衣角。
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既然他还活着,那么就会护殿下到底。
如今殿下虽然性格变了,可骨子里终归是多年前御书房门口那个不会悖了别人送花之心的温柔少年。
小太监战战兢兢在前面带路,虽然他已经对这里面的路线很熟悉了,但其他心里也毛毛的,毕竟这地方是陵墓。
君王驾崩向来有活人生殉的传统,这么大一座皇陵看起来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实际上不知道枉死了多少宫女太监。
越想越不由得脖颈发凉。
帝王墓穴内里的财富都是很庞大的,有的甚至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但前提是你能打得开,每间石室的外面都雕刻着大幅大幅的壁画。
这些壁画上面讲述了石室中的主人辉煌的一生。
小太监熟练的打开一道一道的石门,最终停下了脚步,朝谢锦行了一礼道:“此处就是先皇陛下的墓穴外围了,奴才不能进去了,里面机关重重,且只有陛下一人知道,奴才建议公子你还是在此处等候陛下出来,若是误闯了什么机关,就不好了。”
谢锦望着眼前光滑的石壁,就像是一面普普通通的石壁,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他淡淡颔首:“我知道了。”
小太监:“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语落,在征得谢锦同意的情况下,他按照原路返回,去跟赵承德复命。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先皇墓穴的布局。
谢锦伸出手指在光滑的石壁上仔细抚摸,指腹划过石壁,半晌无动静。
他也不慌张,不急不缓地绕着石壁前走了几遍,终于在壁灯的周围摸到了一点不一样的。
那是一点凸出,借着壁灯的掩护,烛火将四周照得通明,唯独这个死角隐藏在灯座下方,在阴影里就仿佛跟周围的石壁一样光滑平坦。
谢锦微微用力一按,脚下的石板忽然空了一块儿,一个黝黑的通道出现在脚下。
但他来不及多看,因为下一秒他就掉了进去。
可他隐约记得以前殿下带他来的时候没有这一步啊,难道是自己找错机关了?
这下面会是什么?硫酸?还是蛇窟?
这条通道很长,也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手也伸不开,因为太小了,大概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
通道到底之际,谢锦用脚蹬了一下通道壁,借力用轻功悄无声息飘了下去。
在下面等待他的不是硫酸汇成的河流,也不是蛇窟,跟之前掉下来之前差不多的地方。
一道长长的石阶从上而下,蜿蜒曲折,没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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