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忍不住也随口问了两句,李倓自然也是对答如流。
李隆基笑道:“不错,三十一郎怎么会连如此生僻的书都看?”
李倓有些得意,不多看书他怎么教人啊?别忘了,他可是需要师徒值给他作弊的人!
当然这个理由不能是说出去,他只好说道:“只要是书,就自有其意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方能成就大才,更何况,不读不背不倒背如流,又怎么敢说自己读懂圣贤之书?”
李隆基忍不住指着他说道:“你啊,还会倒背如流?”
李倓:……
他真的只是说说啊,然而刚刚装x太成功,现在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仿佛他真的能倒背如流一样,他也只好顶着压力点点头说道:“没错,有些书是能够倒背如流的。”
李隆基问道:“哦?什么书?”
李倓淡定说道:“《论语》《大学》《中庸》皆可。”
李隆基一拍御案说道:“背来,背不来我削你封户!”
李倓满头黑线的打开了系统,真的,刚刚答题的时候他都全靠自己答上来的,当时还颇有些得意洋洋,觉得自己特别牛批,结果转头吹大发了,还是要打开系统作弊。
这就让人难受了啊。
于是李倓难受的一口气倒背,不,倒读完了《论语》《中庸》《大学》三本书。
背完之后,在场所有人包括张倚都只有一个想法:这位大概真的不是人。
李林甫更是盯着李倓思考,为什么宁王一开始在东宫的时候,他就没注意到呢?
难道是太子保护的太好了?
毕竟作为坚定的反太子一员,李林甫对东宫的了解可能比对自己家的了解都深入。
可就是这样以前他都不知道李倓居然有这种能耐,一想到这里,李林甫就不由得有些心惊,李倓如今如此受宠,他天然就是太子一党,日后太子又多了一个助力,只怕更加不好搬倒了。
李林甫还是好一些,毕竟他只是意识到了以后多了一个敌人。
然而如今这个敌人还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威胁,所以他现在心情还算平稳。
然而大殿上其他人心情就没那么平稳了,王祭酒这种是觉得扬眉吐气快要乐颠了的。
张倚张奭是自知今日一败涂地的,宋瑶和苗晋卿是知道自己肯定要被处理的,而众学子则更是觉得人生无望——他们日后不得出仕了啊。
纵然再怎么不学无术,作为世家官员之后,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为了将来当官,不管官大官小,总是要当官的。
然而现在人生的目标没了啊!
一时之间颇有几个当场痛哭流涕的,对比起来张奭倒是好一些,他没哭,就是整个人都麻木了而已,坐在那里仿佛一座雕像。
宋瑶和苗晋卿两个人对视一眼,直接跪下说道:“臣有罪!”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啥都别说了,请罪吧。
甚至连李林甫都跪下说道:“臣有罪。”
张倚只好拉着儿子跪了下来,一时之间大殿之上除了高力士李倓和王祭酒,其他人都呼啦啦跪了一地。
李隆基原本是开心的,无论是谁,在发现自家子孙是同辈之中最优秀的那个,都会十分骄傲。
然而这一份高兴还没能维持多久,就被这些人请罪给破坏了。
李隆基这才想起来,他们把这些人喊过来是为了查铨选舞弊案的。
而实际上铨选也是真的存在舞弊,他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说道:“此事与哥奴关联不大,但因哥奴放权太过,便罚半年俸禄吧。”
李林甫心中颇松了口气低头说道:“谢圣人。”
李隆基环视一周说道:“其他人,交由三省酌情处理!”
张倚身体一抖,刚刚李隆基亲自罚李林甫,就是将他摘了出去,而他们交给三省处理,那么就是要走正经流程。
《唐律疏议》之中对于舞弊这种事情的判法都有提及,看来这一次他们是谁都 不能幸免了。
李倓见大殿之上一片愁云惨淡,开口说道:“阿爹,刚刚儿子一时年少气盛,所以与诸位同窗赌上一次,然而如今想来却有些不妥,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因一次对赌就断送他人前程,此事想来我也有些于心不安,不如这样……这些人日后若是能够正经通过铨选,依旧录取,若是不能,便不许出仕,也不许被举荐如何?”
李隆基本来也有些纠结,刚刚那个赌没有人觉得李倓能赢,当时李隆基都已经做好准备,就算李倓要自贬为郡王,他也要将封户补给李倓。
实封在那里,李倓的待遇也就不会下降太多,除了某些地方不如亲王之外,倒也不会让他太难受。
然而谁也没想到李倓在这么能打,赢了也让人头疼,这些学子颇有一些家世不错的。
李隆基不担心他们不能当官,只担心李倓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日后怕是要难过。
不过没想到李倓倒也不傻,没有说赌约作废,但是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来说,这个赌约其实也的确没有严格执行。
众学子真的以为自己此生无望,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还有能够出仕的一天。
至于要求读书,说实话,经历过被同龄……不,是比他们还小的人被吊打之后,他们基本上大部分都已经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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