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谈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慢慢说道:“那就以工代赈好了,反正刺史府的活看起来也不少,正好我要请人过来清理呢。”
贺宽听得目瞪口呆,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以往京中来的官员,一个比一个要面子,而且为了显示自己宽大为怀,一般都会忍下这口气,怎么这位就不一样呢?
李谈余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说道:“是不是特别意外?不过也正好,让你知道一下我的脾气,我跟你说啊,以往朝廷选来的刺史,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特别讲道理,只不过呢,我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特别不讲道理,我现在说你可能没什么体会,以后慢慢你就懂了。”
李谈说着还仿佛没看到贺宽已经黑如锅底的脸,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贺宽艰难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殿下说笑了。”
李谈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说道:“不不不,这真不是说笑,毕竟我在长安的时候就出了名的不讲理了,不信你去问问……哦,李林甫已经仙逝,安禄山也跑了,唔,若你认识御史台的人,或许可以问问他们,他们会告诉你我怎么不讲理的。”
贺宽眼神渐冷,他也没想到这位亲王这么难缠,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位毕竟年少,据说也很得宠,在京中肯定呼风唤雨惯了。
没关系,他也不仅仅只有这一个方法。
他转头看了一眼随从,其中一个随从立刻会意,点了点头,转头就跑了。
杜甫见到之后刚想说什么,李谈就抬手制止住了杜甫。
他就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还有什么手段。
趁着这个机会他将整个刺史府都走了一遍,忽然就有点想念孟知涯了。
不过好在,他在临走之前,孟知涯将自己教的几个记名徒弟让他带了过来,虽然可能没有孟知涯的本事,但设计建造个王府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
李谈转完一圈之后转头对着清空说道:“稍微清理一下能住人就行,回头让张叶和刘昌两个人去督造王府,反正将来我们还是要搬进王府的。”
贺宽在一旁听得面皮只抽,深深察觉到了来了一位亲王刺史的麻烦。
就在李谈要离开的时候,忽然看到街头浩浩荡荡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彪形大汉。
那大汉昂着头走过来,说出了一串带着口音的话:“谁是新任刺史?”
李谈看了一眼贺宽说道:“我就是。”
刀疤脸打量他一番之后,态度不由得软化许多:“小郎君生的细皮嫩肉,真是俊俏的紧。”
还没等李谈身边的王紞说话,贺宽就呵斥道:“放肆,宁王殿下也是你可以品头论足的?”
刀疤脸一脸的不在乎,扬了扬下巴说道:“就算是亲王,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的。”
李谈不由得笑道:“哦?我都不认识你,如何就欠了你的钱了?”
刀疤脸说道:“欠我钱的不是你而是刺史。”
他一边说着一边抖开一张纸说道:“喏,这是欠条,前任刺史将刺史府输与我了,所以这座刺史府应当归我了吧?”
李谈身边的侍卫将那张纸接过来之后呈给他,他低头看了看发现果然是一个欠条,只不过欠条之上只有手印,没有其他任何姓名签字。
李谈看完之后就说道:“虽然看上去是真的,但你怎么能证明这是刺史的手印呢?堂堂刺史难道连字都不会写?就算不愿写字也是有印信的,这些一概没有,就凭着这一个指印,你就说这是刺史的欠条?”
刀疤脸立刻说道:“我大头陈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在凉州是人尽皆知的,殿下可不能如此冤枉我。”
李谈嗤笑一声:“我还没治你的罪,你倒先说我冤枉你了。”
刀疤脸立刻说道:“我是苦主,我有何罪?”
李谈问道:“这欠条是真是假姑且不论,这刺史府乃是国家公器,非一人之物,谁都没有资格用它来做抵押,你接受了还敢过来要账,这就是违法,懂吗?”
刀疤脸问道:“难不成刺史还要赖账吗?”
李谈忽然问道:“你说这是前任刺史欠的,那我倒要问问是怎么欠的?为何你不找他要?”
刀疤脸说道:“他赌输没钱,就用了这个来抵押,他说等他离任的时候就会将刺史府交给我,谁知他居然一夜暴毙,我无奈之下只能来找您要账了。”
“赌博?”李谈问道:“你是开赌场的?”
刀疤脸昂头说道:“正是,所以还请殿下兑现这欠条吧,否则……”
李谈明白了,这是找了地头蛇来啊。
贺宽自己还有点底线,或者说不想自己出手,就找了这个刀疤脸来,还弄了个不知真假的欠条。
李谈负手说道:“你的赌坊在哪儿?我倒是想看看凉州的赌坊比起长安来怎么样。”
刀疤脸皱眉:“殿下这是想要赖账?”
李谈笑了笑:“谁说的?你既然说这刺史府是前任刺史输的,那我再去赢回来不就行了?”
刀疤脸看了一眼贺宽,贺宽对着他缓缓闭了闭眼。
刀疤脸果断同意说道:“如此还请殿下随我来。”
李谈当即带着人跟他一路去了赌坊。
到了那里他才发现,那个地方或许是凉州最繁华的地方了,赌坊青楼酒肆应有尽有,只不过进出的人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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