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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疏长喻抬眼,从没见景牧这样笑过,也从没听这木讷少年如此巧舌如簧过。
    果真,雏鸟之情,该当掐断。
    疏长喻强按下心头的愉悦,正了正神色,神情严肃地对景牧说:“它本在林间自由自在,何苦拘它在这方寸之中?”
    景牧何等了解他,一眼便看透了他眼中愉悦又欢喜的光芒。景牧闻言乖巧地笑起来,道:“故景牧试着养了两日。这鸟儿想来爱稻谷甚过爱自由,在这笼中颇为自得其乐。”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接着道:“少傅只道它享受山野之乐,可许是它更喜欢这方寸金笼呢?”
    正如前世,自己若有心,不过些许时日便可挣脱疏长喻的束缚。可疏长喻既然手握大权才可安心,那他便乐得做个傀儡皇帝。
    于他来说,做个上天入地的明君贤主,还不如当疏长喻的笼中之鸟快乐。……可若是疏长喻握不住这权力,反倒会遭吞噬,那他便不介意替他将这权力拿到,再塞去给他玩。
    景牧话带深意,疏长喻却没听出来。他闻言心道这竖子果然胸无大志,语出惊人得快赶上晋惠帝的“何不食肉糜”了。疏长喻便冷下脸来,拿起那个鸟笼:“一会课后,微臣替殿下将这鸟放了。若这鸟儿自由都不爱,那若他日横死他人之手,便只怪得了自己了。”
    说着,他便率先进了正殿的书房。
    景牧乖乖地点头应是,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
    景牧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无不宠溺地笑道,喜欢便喜欢,如何需要遮掩?今日不过一只雀儿而已,他若喜欢,他日自己星星月亮都摘来给他。
    何须管这一只雀儿心中作何感想?
    景牧自己心中兀自欢喜甜蜜着,丝毫没将疏长喻心中的别扭烦躁放在眼里。下场便是,今日课后,疏长喻破天荒地给景牧多布置了许多抄写解释的作业,且要明日课前完成。
    景牧每日下午还要例行练武,再加上这作业,今晚便难睡得安稳了。
    疏长喻布置完作业,便也没看他的反应,拎着那鸟笼扬长而去。
    钟郦宫的一个小内侍跟在他身后送他出去,手里拎着他那书箱。待走出钟郦宫大门,小内侍凑上来问道:“疏大人,可需奴才替您将这雀儿放了?”
    笼中雀儿似是听懂了小内侍的话,立在笼中啾啾叫了两声。
    疏长喻听着那鸟鸣,垂眼看了它一眼,笑着对笑内侍道:“这雀儿想来也不愿出去挨饿,我便受累,养着这小物吧。”
    作者有话要说:  疏长喻:我便受累,养着这小物吧。
    景牧:请少傅受累,我也需要驯养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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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喉长尾山雀,学名小肥啾(??),就是那种一大白团,小黑翅膀的小肥鸟!!
    谢谢深海三文鱼小天使的营养液!
    谢谢天涯旧路小天使的营养液!
    第12章
    疏长喻回府后,去李氏处寻了个鹦鹉架。
    李氏早年养过一只鹦鹉,毛色雪白,头冠威武,且会学人言,乖巧有趣又好看,李氏喜欢得紧。
    结果后来一日疏将军喝醉了酒回家,李氏当时正与闺中密友在外小聚,不在屋中。那鹦鹉闻着酒味,在架上躁郁不安,便大声嚷嚷。疏将军半醉半醒中以为是个人,被吵得头痛,喝止了几句都无济于事,一怒之下便一拳打过去,将那鹦鹉打得登时从架上翻下去,死了。
    为着那事,李氏将疏将军赶去书房睡了多少夜且不提,李氏恋旧,那鹦鹉架儿便一直没有扔。
    “怎么我儿从哪里寻来了只鹦鹉?”李氏听他要鹦鹉架,颇为高兴地问道。
    上次疏将军将鹦鹉打死,自己心里愧疚,却又死鸭子嘴硬,说李氏不务正业,养这些个消磨时光的玩物。李氏气不过,但也没再养过鹦鹉。
    “没有,寻来了一只雀儿,关在笼里闷得慌。”疏长喻说。“母亲若喜欢,儿子便送来您这儿玩两天。”
    李氏闻言欢喜,便叫丫鬟去将那落了灰的鹦鹉架翻出来擦一擦。
    “这一说,你父亲昨日给你来了封信。”李氏说着,便叫人去里间桌上拿信。“门房错送到我这里来了。你今日既来,便将这信取回去罢。”
    疏长喻闻言应是,将那信取了过来。
    “我还未看里头写了什么。”李氏凑上前来,难耐心中的好奇。“你父亲鲜少给你来信,此时反正无事,你便拆开看看罢?”
    李氏大家闺秀,从不愿做私下拆信这种有失风度的事。但李氏性子又活泼,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便只得凑来求疏长喻。
    疏长喻哭笑不得,便当着母亲的面打开了这封信。
    信一打开,扑面而来便是疏将军平日里训人的口气。
    “为父听闻你打马游街居然从马上摔下,真叫为父大开眼界!一介将军之后,马都骑不稳,还是在京中养得太娇了!还不如将这官辞了,回雁门关来,好好练练你这男儿基本应会的骑马射箭罢!仅此一次,若日后再这般丢为父的脸,看为父不提枪回去,取你这竖子项上人头!”
    这信既没有署名也没有题头,就这么骤然一大段话,夹着怒火和煞气。疏长喻多年未见父亲,此时看着这熟悉的口吻,竟不由得亲切起来,对着信便笑了。
    可一侧偷瞄过来的李氏看着疏将军毫不客气的口吻,气得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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