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非和景牧计较这十几文钱,但方才景牧一番熟稔自然的动作,让他隐约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长辈的权威受到了撼动一般,隐约自心中起了些酸中带甜的奇怪情感,让他顿时如临大敌。
这般举止亲密,又让对方付账,自己这……成什么体统了?
景牧并没让他得逞,将一块碎银放在老板手里,找零都没要,便推着他往回走:“是我非让你陪着我吃的,该我结账。”
“我是长辈。”疏长喻强调道。
“是。”景牧回答得颇敷衍,又将那杏花酒抱起来,笑道。“方才见少傅喜欢,我就买了一坛,送给少傅。”
居然还给我送东西!
疏长喻心中奇怪的感觉更盛,眉头都拧了起来。
景牧见他这样,连忙道:“少傅要觉得过意不去,便也给我买些什么吧?”
疏长喻闻言才松了口气,问道:“你要什么?”
话问出口他才觉得不妥——哪有自己给人送东西,还问人家要什么的?
景牧环顾了一遭四周,嗯了一声,道:“少傅给我买串糖葫芦吧。”说着,他笑道。“方才吃多了,有些撑,想消消食。”
此时,暮色四合,周围商铺都亮起灯来。四周热热闹闹,比天上的星河还亮堂。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我人设里的疏丞相,翻云覆雨,心冷如铁,玩弄乾坤于鼓掌之中,把那江山颠来倒去,天不怕地不怕。
结果写出来,越写越傲娇……我都控制不住的那种,疏丞相就自己奔着傲娇的方向,头都不回,一路狂奔。
可能,这就是爱~情~叭~
……好吧,我就是在给我自己崩人设找借口。好好的帝王丞相双黑化,写成了忠犬大傻狗和傲娇玫瑰花←_←
明天双更!
第40章
景牧就这般百无聊赖地抄着手, 看疏长喻去给他买糖葫芦。
这种感觉颇为奇异,看着他的背影, 便觉得心里被一股暖而甜的感觉充斥着,愉悦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个捧了一捧杏花的小女童撞进了他眼帘。
他抬手, 把那小女童招呼过来。
“你这些花多少钱?”他问道。
“回这位公子,二十文。”小女童跑过来, 声音脆生生的。
景牧随便从腰间掏出一块银子,把她那一捧花都接过来, 道:“行了,回家去吧。”
“公子, 我不够钱找给您……”
景牧见疏长喻拿着糖葫芦走过来, 赶忙摆了摆手遣小女童回去:“不找了,赶紧回吧。”说着,便一手抱着酒, 一手捧着花,走向疏长喻。
“少傅,”他笑着将花塞过去。“送给您。”
疏长喻刚将糖葫芦递过来, 便被塞了满怀的杏花。他愣了愣, 接着清香便从枝头上渡到了他鼻端。
“你买这个做什么。”疏长喻皱眉。
“那小姑娘拉着我, 非要卖给我。”景牧道。“我看她可怜, 也没什么办法,只得买下来了。”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 笑道。“她让我送给心上人的——我便照做了。”
疏长喻不知道自己的脸为什么有些发烫,许是因为景牧这厮太不要脸了。
原本一个男子怀里抱着花就显得阴柔娘气,再听他说什么心上人,疏长喻登时便要翻脸了。他皱着眉头冷着脸,便要把那花塞回给他。
景牧却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抱着酒坛子,两只手都被占着,怎么都接不住。
“你再不接,我可就扔了!”疏长喻怒道。
景牧便哄道:“别,少傅,你就当先帮我拿一会,我吃完了便拿回来。”
疏长喻无法,只得黑着脸抱着那捧娇艳欲滴的杏花,走在长宁街的夜市上。
他前世要么是跟着疏将军长在北地,要么就是在家中养病苦读。此后入了朝堂,每日都忙,得了空也是运筹交际,不然便是同那些文人设宴吟诗。
他从未见过这样市井中的热闹夜景。
天黑下来,路边的小摊便蒸起做食物的白色雾气,朦朦胧胧地散进夜色中。路上人来人往,两侧灯火辉煌,还有些店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灯。在他前头几丈远的地方,还围了一圈人,在看街头杂耍的艺人。
那边锣鼓声和交谈笑闹声混成一片,与远远近近的叫卖声和交谈声交织在一起。耳畔眼前都是一片热闹,便是好一副太平盛景。
疏长喻不动声色地左右看着,一时间都忘了自己怀中抱了一大捧新鲜娇艳的杏花了。灯火映在他黑亮剔透的眼中,熠熠生辉。
就在这时,有几个小孩子从他身侧跑过去,险些撞上他。
疏长喻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便有个人伸手把他的肩膀一揽,护在了怀里。
疏长喻抬头,便见是景牧。
疏长喻愣了愣,接着便触电般一把拽开他的胳膊,将他推开。接着,便把怀里的杏花朝他手里塞回去:“你这会吃完了,便自己拿吧。”
“还没吃完呢。”景牧说着,将那专程留的一颗红艳艳的糖葫芦递到疏长喻面前。“少傅尝尝?这物酸甜可口,你定会喜欢吃的。”
疏长喻抿嘴躲了几下都没躲开,只得将那糖葫芦吃进嘴里。
果然是一股酸甜在舌尖蔓延开,一瞬间津液便争先恐后地从他的味蕾中窜出来。
疏长喻慢慢嚼着,将那糖葫芦咽下去,便锲而不舍地将那捧杏花塞回给景牧:“自己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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