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发抖,不敢动。
他动静不小,白若却也没抬眼,一副已经入睡的样子,可实际上却一丝睡意也没有。
白若最讨厌别人骗他。
最开始学会分辨谎言,是他父母刚刚去世的那会儿,太多接近他的人都不怀好意,摔够了跟头,那些谎言便成了白若身上的刺。
后来白若自己也开始学会了笑里藏刀口不对心,渐渐便觉得也没什么。可即便如此,那些阴影却仍旧笼罩在他头顶。
其实白若已经很久不会再对这种事动气了,可偏偏现在骗他的人是俞南易。
白若承认,他就是被俞南易养的矫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这个人就是不知道溜着哪条缝,钻到他心里了。
而越是这样,白若就越是不能接受俞南易骗他。
他紧闭着眼却压根睡不着,晚上连着在斗场杀了人,一股凶戾之气钻到他大脑中,丝密的痛让他几乎想砸碎身侧的墙壁。
白若抓过一旁的被子蜷缩在床上,死死的攥着被角,始终没露出一丝异样,很久之后才睡着,却又进入无穷无尽的噩梦。
半梦半醒间,一双手覆在他的头上,微凉的手掌让他忍不住贴上去,伸手抱住面前的人。
被噩梦与头痛轮番侵扰的白若显然睡晕了头,死死的抱住俞南易的腰腹不撒手,迷迷糊糊骂:“……傻逼。”
虽然是在骂人,可他的声音带着鼻音,仿佛心底的委屈满的要溢出来。俞南易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心疼的替他按揉着头,耐心的哄道:“我错了,我傻逼,以后再不骗你。”
“撒谎!”
“不撒谎。”
“……头疼。”
俞南易探入灵力,试图能缓解他的疼痛,俯下身在他眉心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抱歉。”
“王八羔子。”
“那……那不行,不当王八。”
白若轻哼一声。
……
两人接着就这么一句句低声说着话,直到白若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这么抱着他的腰再次入睡。
俞南易任由他抱着,一直也没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打从内心的开始后悔。
末了他叹了口气,就这么靠着床头坐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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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再次睁开眼时,被那阳光一刺,立即皱起眉捂住了头。
虽然昨晚那种钻心的疼已经消退,可被光一照,他的眼眶又隐隐作痛。
然而他一皱眉,身边的人便迅速伸手替他按揉,温和的灵力传来,抚平了所有的不适。
“还疼吗?”俞南易小心的问道,生怕白若又会不理自己。
白若听着他的语气有些怔,反应了一瞬,才垂下眼嗯了一声。
昨晚他是被气着了,可他也不是那般不识好歹的人,俞南易那般低微的态度哄着,他再耍性子也太不识好歹了。
看架势,这人是在旁边给他当了一晚上的抱枕。
他记得昨天半夜的事,也记得俞南易不厌其烦回应自己的话,突然就觉得大脑有些放空。
白若自己都想不起来,以往有什么人,能这么温声细语的哄他但凡一句。
隔了几分钟,白若抬起眼皮道:“不疼了。”
说罢他推开头上的手,也不打算再睡,起身去洗漱。
俞南易动了动唇,最终也没说话,眼见他转身要出去,微微垂下眼梢。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白若走到门口时,转身回头挑着眉看他。
“你吃不吃炸饼?”
“啊?”俞南易一怔。
白若皱眉:“啊个屁,旁边有铺子,你吃不吃?一会儿王潇要派人来了。”
俞南易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欣喜的跟上去:“吃,我吃。”
白若瞥他一眼,转头往前走,面色如常,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俞南易试探着去拉他的手,白若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将手抽回去,就这么任由他牵了一路,直到坐到了铺子的木凳上,俞南易都没舍得撒开。
前世所谓杀人如麻的魔尊,如今脱去了那层身份,其实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白若不自在的抽回手,叫来小二点了碗豆花和炸饼。他也是这几天才发现,这里的豆花竟和现代的差不多,虽然会放些不同的佐料,但大体的味道相似。
俞南易不太爱吃这种粗制的东西,却很喜欢看白若吃,见他吃的津津有味,自己的食欲都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怎么爱吃这个?”俞南易笑起来,不加掩饰的看向他。
“也不怎么爱吃。”白若抬眼:“就是和我家那边的豆花味道很像,炸饼也是。”
俞南易就安静的陪着他吃饭。
白若分明是已经不再生气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俞南易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一二,只是觉得别扭,心中堵着团无可奈何的烦躁。
两人吃完饭又回到客栈补了一觉,直到过了晌午,王潇派来的人才到。
那群人抬着两顶金顶软轿,为首的人见他二人,恭敬的行了礼:“陈公子东西备好了吗?”
白若点点头:“好了,走吧。”
眼见着俞南易要和他上一顶轿子,那人迟疑的拦了一下:“公子,那顶轿子才是你的。”
俞南易想也没想,耍赖般的抱住白若:“不要和哥哥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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