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乍一看不出彩,可实际上却尽是奢华之物,能让人感到极其的舒适。
昨夜他们并未深入,也没真正进过这主宅,但一踏进这院子,俞南易便拉住了白若的手,无声向林立的乱石林看了看。
白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了几眼才发觉有什么不对——这院子分明就是个阵。
所谓阵法,有时并不需要灵力,阵法一门深奥,大造化者甚至能以凡人之身困杀修士,懂得的人少之又少,不过显然,这个冯继明便是此门中人。
若不是俞南易也算是此门中人,以白若的谨慎,今天的谈话内容想是要变上一变了。
穿过那碎石林,景物与外界看到的骤然一变,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正厅,后面竟是个竹林小院。
几只金色尾羽的鸟分散在院子里,泉水流淌,发出清澈的响声,倒是叫人心旷神怡。
而在那院子里坐着的,正是红纹青袍的冯继明,他头上生了不少白发,脸上的魔纹无法消除,经脉一般盘踞,可神情却自在悠闲。
“两位请坐。”
冯继明看了两人一眼,笑眯眯的放下茶壶,下人立刻上前,他却摆了摆手,自己动手沏了壶茶,和声道:“你先下去。”
那人施礼,这才退下。
白若看向那茶:“禧龙茶珍贵,冯先生客气了。”
按理白若该称他一声前辈,如今却是直道先生,冯继明笑了两声,眼皮也没抬的说:“我这人枯燥,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就爱附庸风雅,可内里却是个俗人。”
他倒满茶,推到两人面前,眼看着白若道:“远来是客,小友能认出,说明也是个爱茶之人,好茶需人识,这茶给你喝,不亏。”
俞南易一言不发,专心做背景板。
见白若喝了茶,冯继明接着道:“想必二位来此,也不是为了讨口茶吃。”
他将一边的拜帖展开,不轻不重的抵在桌面上:“不知二位这般写下拜帖,又有何意?”
俞南易落下眼,他并不知道白若是怎么写的拜帖,一见上面决杀令三个大字,顿时想笑。
还真是意外的直接。
白若笑眯眯的端着茶杯说:“字面意思。”
他满面的温文尔雅,却怎么看怎么像只笑面狐狸。冯继明笑了一声:“老夫不与你兜圈子,有话不妨直说。”
白若放下杯子,目不斜视:“晚辈只是想找您合作。”
“哦?”
冯继明挑眉:“怎么合作?”
“我不觉得您会想要在这地方躲一辈子,而您的动作,也并非没人察觉。”白若微微抬眼:“我知道你的敌人是第五尊者,正巧——我也是。”
冯继明打量他一番:“我又如何相信你呢?”
“我们是席山的人,冯先生应该听过家师景阳长老的名号,不过如今我二人来,却是寻私仇。”
冯继明轻笑:“私仇。”
他显然是不太信任,白若扬唇:“冯先生不信,我二人可立下誓约。”
冯继明端起茶慢悠悠的喝着,咂咂嘴道:“可说来合作,你们找我,想必已经想好了要从我身上拿些什么,可你们呢?”
“你们二人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我合作的呢?”
俞南易权当听不见,反正白若心里有数,他只要当个打手便是。
这是白若早已经打算好的对话,既然是合作,就要彼此都展现出诚意,于是他站起身,垂下眼走到一只金尾羽鸟身边。
这鸟也不怕人,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那小鸟的脑袋。
“众所周知,金明蒲洞并不能动用灵力,按理说所有的人进了这里都与凡人无异,为何偏生金明老祖地位卓然,屹立不倒呢?”
他话音落,冯继明心中一紧,立刻转头看去,只见那先前还乖巧在白若手下的金鸟,正迅速的化作干枯,直到落在地上成了一簇灰烬。
冯继明重重的将茶杯放到桌上,惊异的站起身:“这是……”
“这是我的功法。”白若笑着道:“与金明老祖一般无二的功法,也是我的诚意。”
白若在得知决杀令时,便明白了为何冯继明非要到金明蒲洞,一则这里安全,能够阻隔魔界爪牙的侵扰,二来便是为了金明老祖。
他大概原本是想拉拢金明老祖对付魔界,不过看起来却一直没能成功。
那么这时候投诚的自己,显然就有巨大的价值。
只要他们合作,他便可以成为冯继明的一把刀,即便是折损,也危及不到冯继明自己。
冯继明很快缓和,脸上的笑容真了七八分:“你当真要与我合作?”
白若点头:“自然。”
说着,他手下的灰烬重聚,恢复成金鸟的形状,复而很快又充实,变回金鸟原本的样子,白若手上散出生气,轻轻拍了拍那金鸟的头,金鸟的眼睛立即又睁开了。
他对这功法的熟悉与了解无人可及,收集生气与释放生气便如呼吸一般简单,根本不需要动用灵力,冯继明看在眼中,竭力掩住心中的惊骇。
要知道,即便是金明老祖,也无法做到让死物复活。
白若见他面色,心中轻笑,实际上他只能释放被他吸收的生气罢了,也就是说,必须是被他吸取的生气才能归还,并且还有时限,超过半个时辰,这些生气就会彻底被他的身体吸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