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陈嘉治第一次见面是在火车上,当时读初中,人早熟,跟沈均春还在一起,沈均春去外省,她疑心他养了其他女人,偷偷跟着去,回来路上一直哭。
沈均春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也知道,她是对自己的未来无解,只能用哭来宣泄,周围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坐在对面的少年递给她一包纸巾,声音清润干净,“你擦擦。”
于露没看清楚,泪眼朦胧地接了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这时才觉得脸羞,擦了下脸止住了。
后来开学,她捧着一摞新书去最后排,腾不出手,新同桌给她拉开座椅,又帮她把书放下来,于露说了句谢谢,对方说不客气,声音温和,于露抬起眼看他,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
少年挠挠头,似乎不好意思揭她伤疤,委婉提醒,“你忘了,我们在火车上见过面。”
于露想了起来,“是你啊,好巧。我叫于露,露水的露。”
少年叫陈嘉治,耳东陈,嘉奖的嘉,治理的治。
遇上她的那天,他正从省外参赛回来,得了第一名。
陈嘉治成绩好,格外的好,像他这样成绩好的学生,性子一般都有点傲,做事拿乔,陈嘉治不一样,对谁都和风细雨,性格平和,从不将眉挑到高处。他也是年级里长最好看的男生,个子高,唇红齿白,学校很多女生追他。
跟很多女生不同,于露打从第一眼见他,看他像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小时候抛弃过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把这种情绪转移到陈嘉治身上。
于露真正对他改观,是有一次上体育课,她从外面回教室,一帮男生正在聊天,陈嘉治也在其中,他们正在说班上女生哪个最好看,说到她,岔开话题,单聊起了于露来,有人说她被一个混混包养了,有人说她堕过胎,各种猜测,忽然有一个男生正色道:“不要乱说,于露是好女孩。”
于露心想陈嘉治真是傻瓜,学校的人都知道她跟沈均春同居,上过床了,就他一根筋,可陈嘉治这话偏偏烙进她脑子里似的,再也忘不掉。
中午自修,学生点了电影在放,课代表催人去办公室订正,教室里声音嘈嘈,于露坐在位子上不动,她摊开试卷,手指往试卷上几处地方点了点,冲陈嘉治道:“你教教我吧。”
陈嘉治教了她几道题,一边在纸上写步骤,圆珠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声音利落干脆,一边头也不抬问她,“我讲的,你听得懂吗?”
没人回应。
他抬头。
于露盯着他看,目光发直。
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块,距离不算近,也不算远。
午后阳光明媚。
她挨的有些近,校服上有淡淡的肥皂气味,似乎是柠檬味的,柔软而又清香,她身后的背景是上方电影屏幕。
一个绿裙子的女人抽着烟,细小的烟火在黑夜里亮了下,她迎风坐在台阶上,哀凄而又柔软。
“继续讲呀。”于露催他。
陈嘉治耳根泛红,皮肤更白了,手上的圆珠笔慢慢划动,低头讲解,看上去心无旁骛。
于露跟沈均春分手了,因为她发现一个比沈均春更适合的人。
她暗地里跟踪陈嘉治。
知道他家在哪里,特地趁他父母不在,拎着大包小包,跑到他家里去,陈嘉治被她这仗势吓住,“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因为我跟踪你啊。”于露坦荡道。χìAοsΗυουK.℃oм^:^
陈嘉治又堵不住她,让她大摇大摆进了门,坐在了沙发上,看到陈嘉治站着,挑眉道:“愣着干嘛,我口渴了。”
陈嘉治倒了杯热水,于露没碰,陈嘉治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能来吗?”于露扫视一圈,拍了拍身下的沙发,“好舒服,陈嘉治,我被我男朋友赶出来了,没地方去,你跟我是朋友吧,我住你家怎么样?”
陈嘉治眉头微皱,“出去。”他下了逐客令。
于露赖着不肯走,陈嘉治就拿起她行李,一一放到门外,于露又立马拿回来,还是赖着不肯走,陈嘉治把门打开,站在门口,“出去。”
于露委屈道:“陈嘉治,因为你,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
陈嘉治冷着脸,“于露同学,请你不要乱说话,也请你出去,不然报警。”
于露挑挑眉,堵他没这胆子,片刻,她看着陈嘉治拿出手机,开始拨号码,气得于露一下子起身,把枕头砸过去,“亏你还是班长呢,我都无家可归了,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冷血!”
她拎着大包小包跑出去,走到楼下突然站住,回头抬头看,陈嘉治站在窗口。
二人视线撞在一起,她眼神愤怒又委屈,陈嘉治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唰的一下拉上窗帘,再不见踪影。
———题外话———
改名了,男三叫沈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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