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赛尔的预言是公认的准,再加上关芙的乌鸦嘴,把盾羊城的居民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在算了三天命以后,盾羊城就那么稳定了下来。
通过水晶球联系过的巫师们也陆陆续续赶来,克里斯汀答应退回的三十城中,几个城市中建立起的神殿也被捣毁,救出了不少巫师和剑士。
是时候继续南下了。
大陆主城从南到北共有三百座,克里斯汀退回三十城后,手里还有五十城。
哪怕是不愿掌握政权,不履行实际管理职能的巫师们,也知道,这形势并不乐观。
克里斯汀从未死心,她随时都会卷土重来。
现在关芙身边除了莫兰和劳伦两个同伴之外,也多了许多巫师。
他们准备一同去寻找克里斯汀,解除她对南部剩余五十城的控制。
一路往南边去,但越到南边,她们遇到的狂信徒也就越多。
他们简直像是被洗了脑成了传销组织的成员了似的,说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一心都是他们的神明。
关芙让莫兰去调查了一下,发现南边的这些平民们一心事神,连土地都荒废了,什么正事都不做。
而他们自己也有一种盲目的信心,他们似乎拿准了,爱护子民的神一定会赐予他们食物,他们只要好好侍奉神明,就可以得到幸福,得到一切。
莫兰虽然觉得人民很愚蠢,但是回来的时候也是满脸凝重。
这座城中,神殿里的神官是曾经南部赫赫有名的白巫师,痛苦驱逐者斐南。
她作为巫师时就备受爱戴,比起形象可怖、称号吓人的劳伦,她的资历更老,也做过更多有利于人的好事。
然而她现在成为了神官,就莫兰打听的,还非常虔诚。
城里的平民能这么狂热,也有一部分是她的功劳。
劳伦觉得不可思议,整个人坐立不安。
他不能相信,怎么这么强的强者,也会信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神。
想着他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这个神确有其事,天命所向,他现在所作的事情是错的?
关芙看出了他的迟疑和犹豫。
她不能说出口,但是她心里始终知道,世界意志的确站在“神”那一边,人被神统治,是世界的命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不可抗拒。
如果按照顺从世界意志才是正确的来判断,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事都是大错特错。
可是不说吉赛尔的心愿就是驱逐神,关芙用自己的判断力来判断,也知道,让神主宰一切,对人来说简直是个恐怖故事。
毕竟这个神不是所谓的自然规律,他有好恶,有感情,比如独爱克里斯汀,看重对他虔诚信仰的信徒。
失去控制的“人性”之神成为主宰,是人的灾难。
但劳伦已经开始动摇了。
痛苦驱逐者是他的偶像和榜样。除了他,大多数新一代百多岁热衷于为人类驱逐病痛的巫师们,都是受了三百多岁的前辈、痛苦驱逐者斐南的影响,下定决心这样做的。
她是巫师中的权威,德行也无可挑剔。
劳伦准备先去拜见斐南,他觉得自己一定要这么做,听一听斐南的忠告,才能决定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关芙想了想,也预备跟着去。
三百多年来,斐南一直是个讲道理的人。
斐南所在的神殿辉煌灿烂,规模宏大。
和盾羊城之前的神殿比起来,简直是个庞然大物。太阳的光芒洒在金碧辉煌的教堂上,让人恍惚之间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天上的神物。
神殿前照样挂着九芒太阳的符号,看了这么多,关芙也知道,那是“神”的象征。
莫兰非常不自在。
因为自打巫师打扮的关芙和劳伦一进城,身后就跟了一串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善意的平民。
他们跟着他们一直到了神殿前。
在劳伦观察神殿,想着怎么跟斐南接触的时候,平民们就站在他们身后,警惕的盯着他们。
有些人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关芙想了一想,上前一步。
神殿前挂着的九芒太阳符突然照射出强光,像利剑一样冲着关芙射过来。
关芙伸手结盾挡住,但那力量极强,一连刺破了三层护盾,才势头稍减,关芙抓住空隙将九芒太阳符的攻击打散,但同时也不得不退回了之前的位置上。
这里的九芒太阳符跟以前那些神殿里的不同,效力更强,攻击范围和强度都高出了好几个层次。
或许是因为信仰?
关芙听着周围平民们对于太阳符击退她发出了欢呼声,在心里思忖道。
太阳符感应到巫师,被触动,这也惊动了神殿里的神官。
神殿里缓步走出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金发人,神态温和悲悯,正是痛苦驱逐者斐南。
“远道而来的孩子,欢迎你们。”
她伸开手,说道。
关芙看不到,倒是莫兰揉了好几下眼睛。
他看着好像眼前这个人会自己发光似的。
跟也会发光的克里斯汀似乎有些相似。莫兰这样想着,在关芙耳边低语。
关芙不动声色。
劳伦却很激动,一是他终于见到了居无定所四处漂泊行善的斐南,二是斐南现在一点都不像巫师了,连巫师的问候语都不说了。
劳伦握了握拳头,颤声道:“瘟疫之主劳伦祝阁下安。”
这才是巫师们的套路问候语。
斐南的话却听起来像个神棍。
斐南带着轻柔的笑意,不以为忤,转身让他们进来:“孩子们,请进。”
劳伦往前走了一步,却不料神殿前的九芒太阳符再次发出攻击。
他抵挡后退回原位,神色愕然:“斐南阁下?”
斐南脸上的笑容一丝一毫都没有变,这让她显得有些诡异:“神殿欢迎每一个对神心存敬意的人。”
她双手垂下来,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孩子们,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又是心存不轨的巫师……”有人在关芙背后的围观群众里窃窃私语起来。
“都是神的子民,他们怎么这么不驯……”
“斐南祭司会教育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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