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芙需要的就是她不管,就改善口味,继续吃饭。
开着养鸡场,也懒得出去买,她自己包括员工,也都是顿顿吃鸡,也很难受啊。沈青来,也是给她换口味的好时机。
一筷子夹了沈青带来的排骨,肥、流油、嫩,香的她魂飞魄散。
沈青吃了两口,说:“我哥想开个副食品厂,做点鸡肉罐头零食什么的,你们俩谈吧。”这就是她认为他哥对宋国梅有意思的原因。
当年她那么劝都没让他哥专心做生意、放弃教书育人,结果人家现在主动打算发展事业了,还是跟养鸡场有关的下游产业。
关芙莫得感情,只谈钱:“好的。”
她的养鸡场规模也扩大了不少,时间流逝,科技进步,现在养鸡场也招了不少农业大学的人才,买了配套的孵化设施,开整了个种鸡培育的小实验室,现在鸡苗已经自给自足,产业初具规模了。
关芙觉着,很快她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不过她以为的很快跟实际离开的时间,中间还有三年。
她把养鸡场规模扩大了三倍,还上了贷款,盈利颇丰,到她走之前,育种的实验室也培育出了新型良种,得了奖,甚至上了报纸,成了县里知名的企业家。
有钱了,没人说她的流言蜚语了。
现在他们说她的年龄。
“女人太强了就是不好,你看,宋国梅,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男人都不敢娶她!简直是个母老虎,都快三十了,你说说……女人没有家庭真是太不幸了……”
也没有三十岁,就是二十八而已。
但在这个年代,的确是老的不能再老了。关芙也看透了,人总有办法从别人身上找优越感。
不然这些人怎么凭着自我安慰愉快的生活下去呢。
领了奖品,宋妈妈旧话重提了。
说实在的,宋妈妈现在被她照顾的很不错。
虽然每天长吁短叹关芙不结婚,说着自己头发都要愁白了,可从面相上看,十分年轻,油光水滑。
养尊处优,吃得好,顿顿吃鸡,虽然自己觉得恶心,可还是比之前肉都舍不得买营养充足的多。
除了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没有任何生活的磨难。这就是钱的魔力。
所以她也很有劲儿,终于憋不住给女儿开启另一轮的轰炸了:“国梅啊,你看,咱们借的钱也还上了,现在条件也好了,你说,你用不用看看,找个对象?女人还是得有个孩子……”
关芙现在已经对这些话免疫了,不仅能听而不闻,甚至在听的时候还能面带微笑。
孰料今天宋妈妈的画风有点不对:“我看那些人一个个都牛气冲天的,什么本事都没有,就知道穷嘚瑟,咱们不找那样的,找个你喜欢的,反正咱们家有钱——”
说着她掏了兜,从兜里掏出来一打照片。
像素模糊,但关芙垂眼一看就笑了。
宋妈妈跟看画像选秀似的,把照片一张一张拿起来给关芙过目:“你看这些,都是妈托人打听的小伙子,挑的好看的,你看看挑个喜欢的?”
关芙忍不住拿过照片来,真挺帅啊,一个个浓眉大眼,身高腿长的。
嘴角弧度变大。她以为宋妈妈没变,但这么多年,她还是有点变化的。
一张一张翻阅的时候,关芙眼前一阵眩晕,沉入了黑暗之中。
宋妈妈看她原地晃悠,扶了她一把:“怎么了?头晕?累着了?”
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宋国梅。
她手里攥着的帅哥照片一阵扭曲,她低头看了看,突然笑了:“我挑个最帅的见见吧。”
宋妈妈一听就激动了,但也不敢多说,只是连声说好。
宋国梅看着自己的亲妈,心情一瞬间有些复杂。她妈也被调教的不一样了。
但这其实是好事。
她站起来,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景色,是关芙为她建造的养鸡场。
她和关芙意识共存,学到了很多知识,也得到了很多,她扭过头去,她对宋妈妈温柔一笑。
宋妈妈一愣。
“国梅啊,你怎么……突然有点怪怪的?”好像突然对她温柔了不少……
宋国梅收起笑,走到她身边,宋妈妈看着她,感觉她又恢复如常了,什么都没有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关芙在她的身体里一直用着她的行为模式,但此刻,她在心里,似乎更接近关芙。
两个人共用一具身体,相处多年,已然分不开了。
她还有很多关于养鸡场的规划打算,甚至有更远大更好地设想,她会一直走下去,一直到此生的尽头。
关芙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另一个世界了。
她半躺在榻上,眼前珠玉层叠,闪着金光的绫罗绸缎就凌乱地堆在地上。
透过窗户上糊着的轻纱,她能看到窗外的阳光倾斜,漫天的粉紫霞光。
远处传来悠远的萧声,呜呜咽咽,仿佛哭泣。
“这是……”
“殿下,想必是裴夫人又在发愁了。”
一个侍女毫无声息地从她背后冒出头来,低声说。
关芙回头一看,侍女上绿下红,发挽双鬟,一张小脸神采飞扬,表情灵动,年纪大约二十四五,这是委托者从小到大的女伴游娘,已然熟悉到毫无防备的地步了。
她点了点头:“那莽夫又去招她了?”
游娘说:“只怕是的。”
关芙从塌上起身:“叫她来,我这得了好料子,正好给她也裁几件衣裳。别整天窝在水榭里,湿气太重,对身子不好。”
游娘点头,到门外支了一个小丫鬟:“请裴夫人来坐。”
关芙微闭眼睛,趁着这段时间继续接收委托者的记忆。
委托者是招摇恣意的庆国长公主,在她人生的前二十五年,只有一件事不如意,就是她的驸马。
她的驸马掌管三十万兵马,虽名为臣,实为一国之主,哪怕是她的弟弟当今皇帝,也要让他三分,在大事小事上都要恭敬地请教姐夫的意见。
驸马看中了委托者的母族的权势,将她娶进家中,可实际上谁也看不上谁,只是利益同盟。
然而长公主却张扬跋扈,不允许驸马在公主府中宠信他人,虽然她不要,也不让其他人损害了她的尊严。
只是驸马也有逆反心理,她不让,他偏偏就要这么干,公主就把他骚扰过的女子嫁给别人。如是者三,驸马出去打仗的时候,杀了西河郡郡守邹泛,闯到郡守府一顿劫掠,见到了真爱。
裴缙君,邹泛之妻,西河第一美人。
接回来就藏到公主府,叫公主一定给他照顾好了!
公主心想这个莽夫又搞事,怒气冲冲跑过去: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人!
一开门,陋室生光,满目惊艳,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漂亮了,公主把裴夫人接到了自己院里,让她住在隔壁。
我见犹怜,何况莽夫。
于是裴夫人就成了公主和驸马争抢的宝贝,留在了公主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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