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言,你不要太嚣张了!大庭广众之下,你敢对本宫动粗,你就不怕被大刑伺候嘛!”
“皇后娘娘,我还真是好怕怕哦!”梦言嗤然一笑,眉宇骤然凌厉,“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拧断你的手,你说出去也没人理你的鬼话?”
没证没据,就连刚才带来的那个奴才现在也不在这儿,根本没有人能证明。
皇后脸色煞白,瞳孔骤然一缩,“梦言你敢!你会不得好死的!”
“我有什么不敢的?刚好借着这次的机会测试一下皇上是不是真的生我气,其实也不错。”她笑容艳艳,一只手拧着皇后的手骨,一只手捏起皇后的下颚,眯眸冷笑,“你说,皇上是会信你,还是会信我?”
“不,不要……梦言,你别这样!”
皇后吓得花容失色,一方面是吓的,一方面是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的缘故,她连声哀求道:“本宫道歉,本宫刚才不应该那样对你!你快放开本宫!”
梦言厌恶地皱了皱眉,冷冷地道:“不要以为我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惹急了我,我什么都敢。”
顿了一下,突然咬着牙道:“这次的事儿,你最好祈祷别让我证实是你做的!”
太后在言溪的搀扶下,在御花园里不快不慢地走着,原是想去龙吟宫那边儿看看情况,可是后来想想还是罢了,也没什么好看的,既然消息已经传回来了,那就不可能是假的。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想必是跟上次丝绢画的始作俑者脱不了干系的。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既然敢做这种事,就应该很清楚,皇上不可能因为小小的一幅画儿就真的对梦言怎么样,所以幕后之人必有后招。
真没想到,这后招竟然这么好用,当真就挑拨了皇上和梦言之间的关系。
太后不禁惋惜起来,要是当初她也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梦言今日说不定早就不在了呢?
“太后,您看那个人……”言溪微微眯着眼,看着御花园远处那个俯着身体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女子,“是不是皇贵妃?”
言溪的视力不太好,或许是年纪大了的缘故,看不太真切梦言究竟在做什么。
然而太后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言溪看不清楚不代表她也看不清楚。
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忽地又停下,太后顿在原地,看着梦言因为不舒服而伛偻着身子干呕的样子,眸中突然划过一丝冷凝的阴鸷。
“言溪,你说怎么样的情况下,皇上会再一次原谅她呢?”
她的声音又轻又淡,仿佛真的只是无意中问起,想要人为她解答疑惑。
言溪想了一会儿,“太后,请恕奴婢直言,皇上原谅皇贵妃,只怕是迟早的事儿。毕竟两人感情这么好,就算现在出现了一点误会,皇上很快也会心软的。何况,云将军又要走了,让两人产生矛盾的原因都已经没有了,这矛盾怎么可能还会继续维持下去呢?”
太后尽管觉得她的话不太中听,甚至中间有那么一刻想要打断她,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言溪说的并没有错。以往的每一次,不管有没有证据,皇上总是站在梦言身边无条件相信着。
这一次也不过是因为事情牵涉到了梦言对这份感情是否忠贞,所以皇上才会如此生气,若是能够确定梦言的心意,只怕皇上就不会再继续僵持下去了吧?
所以她是不是该再做点什么,让他们之间产生无法愈合的裂痕呢?
不过在那之前……
太后的眉毛倏地一拧,微垂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凛冽的寒芒。
若是她所料不差,梦言刚才那样呕吐的症状,倒像是又怀孕了一样……孩子,必须除掉!
眸光微敛,太后沉声吩咐了一句:“言溪,你一会儿去皇后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
“太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言溪拧了拧眉,疑惑地看着太后。
“哀家觉着,也是时候和这宫里的女人们联络一下感情了。皇后那边,你跟她说,若是有什么需要,就来找哀家。虽然后宫里的事都交给了云贵妃打理,可毕竟皇后的名义还在她头上,自然会遇到很多麻烦。总之你只要让她明白,哀家会竭尽所能帮助她就是了。”
梦言那件事,不可能是云贵妃做的。
剩下的可能性虽然有很多种,但她总觉得这件事皇后的嫌疑最大。
第二天下了早朝,张进留下。
“皇上,之前那件事情,微臣已经将人抓住了,那人也承认了是受右相所雇!现在要指正皇后的证据已经够了,若是皇上想动手的话,宜快不宜迟,以免皇后那边得到了什么消息产生戒备。”张进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中隐隐透着一股兴奋。
虽然他跟皇后没有多大的仇怨,但是这条消息就说明了铲除连家和右相也是指日可待的事了!只要皇后一倒,右相那边必定坐不住……想想张进就觉得高兴。
“恩。”君墨影只是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这几件事已经足够让她掉脑袋,但是她现在不能直接死,否则老狐狸那边只怕会狗急跳墙。只有给他们留下一线希望,才能将事情最好地掌控在手里。”
君墨影扫了他一眼,“昨天让你查的……最近往宫里送药的事怎么样了?”
“那件事……皇上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把这种交易放在明面上,所以查起来有些棘手,到现在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连家最近有哪些人进过宫,皇后最近接触过哪些人,统统把他们找出来。一个个地审,总会有人知道的!”
横竖皇后现在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就算他直接光明正大去动梦依宫那些人也无所谓,不会有人敢说半句闲话。
那件事情……想了一个晚上,虽然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但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去找证据!
哪怕她梦言是千古罪人,他也会寻找一切办法为她脱罪。
犹记得她曾在不经意间与他提起过一句话,如果爱,请深爱。
既已深爱,无论如何,他都会站在她身前挡住所有可能出现的危险磨难!
君墨影假设了可能会做这件事的人,虽然最后总结出来的人不止皇后一个,不过凡事总要一个一个来。
不管是谁,让他揪出来,必死!
至于小安子那边,还是一个谜……
如果卿玉不是被云洛而是被小安子打成那样的,那么小安子的武功绝对不低,可是当日给小安子把脉的时候分明就没有探到任何有武功的迹象。
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
但是现在想来,其实要让他什么都探不到也不是没有办法的——要么吃了什么药或者用金针封住了武功,要么就是在他过去之前就把全身的武功全部都废掉!
可是前者显然不可能,时间太仓促,当时小安子身上也没有银针之类的东西。
而后一种……全身的武功都废掉,为了对付一个女人,他们倒真是舍得!
“朕身边那个小太监——小安子的底细,你再去给朕好好地查一遍。这件事虽然是归内务府管,但他们总会有些疏漏之处。”
眸光微敛,君墨影微眯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芒,“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其实张进不是很明白。最近好像也没出什么大事儿,怎么就查到身边的小太监身上去了?难道皇上这儿有什么消息被走漏了?
不过帝王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点头。
两人一起出去的时候,君墨影的目光在门口的方向驻足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四方。
张进有些狐疑地问道:“皇上,您在找什么人吗?”
“没有。”他怎么可能在找什么人?明明就是他自己让她别来的!
正当张进狐疑地蹙眉的时候,远处一道袅袅婷婷的身影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张进不可能把后宫所有的主子都认全,所以看到此人,便有些狐疑地看了帝王一眼,“皇上,这位娘娘是……”
君墨影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就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
张进不知道,其实君墨影也一直在想这个人究竟是谁。他记性很好,只要见过一次就不该忘记才对,可是为什么最近总觉得所有女人都好像长着相同的一张脸?
只有他的言言是不一样的。
“臣妾参见皇上。”容贵人温柔微笑,在帝王面前停下行礼。
李德通的眉心也开始跳了。
这是听说皇上和皇贵妃吵架,所以又有了过来趁虚而入的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李德通这么多年始终秉持的那条“事不关己”定律,好像开始有所改变了。无论哪个主子受宠,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才对,这才是在宫里头好好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可是瞧瞧现在,他的心明显已经偏向了皇贵妃那边儿啊……
真是作孽!
李德通在心里咆哮一声,皇贵妃您威武霸气,可别辜负了奴才一心向着您的忠诚度啊!
不过李德通很快就后悔了他在心里这番念叨的话,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就到?
这不,皇贵妃也来了……
张进一点也不想看这场斗争——其中一个弱的连半点战斗力都没有,有什么可看的?
“皇上,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看着张进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李德通羡慕嫉妒恨,好想随着一块儿去啊……
梦言一来就看到君墨影身边站着个巧笑嫣然的女人,龇了龇牙,心里的愤怒指数顿时一路飙升,哪个小婊砸敢趁着她不在来挖墙脚?!
仔细一看,哟,可不就是那日在梦鸣宫里挑衅她那个容贵人么?
一想起那天——大年三十那天,脑子里不美好的记忆一股脑儿地全都涌了上来,梦言的愤怒指数直接飙到了最高点。沉着一张脸朝他们走过去,脑门儿却突然眩晕了一下。
梦言眼前略略一黑,险些就磕了。
君墨影虽然没有直接看她,可实际上眼梢余光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过,见她如此,心脏猛地一悬。可是下一秒就看到她又继续若无其事地朝他走过来,他皱了皱眉,难道是故意如此想让他心软?
雪花突然纷纷扬扬开始飘落肩头,明明刚才还明媚得晴空万里的天气,一瞬间却被雪染。
“皇上,外边儿太冷,不如臣妾陪您一块儿回龙吟宫吧,好不好?”
身旁的声音有些聒噪,君墨影烦躁地看了她一眼,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视线却再一次不经意扫过朝他们走来那人,看到她脖子里戴着一条白色的狐裘围脖,雪白的颜色几乎要跟她周围降落的那些雪融为一体。
而那下面……
君墨影眸光倏地一寒,或许那痕迹已经消失了,她只是因为天冷才戴的围脖,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想起他对她说过的话——先把你脖子上的痕迹擦一擦再来。
所以她会不会是为了遮住某些痕迹,才戴着这围脖?
嫉妒的思维一旦冒出来,就会无法抑制地开始疯长。
君墨影专注地盯着她看了好久,对周围事物的感知似乎都消失了。
李德通暗暗跺了跺脚,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明明正主都来了,那容贵人算个什么鬼?!
容贵人的眼神却登时一喜,虽然她听说了皇上和梦言最近吵架的事儿——这件事宫里几乎人尽皆知,每个人都想着要趁这个时候来分一杯羹,她今日来得巧正好就碰上了,谁知道梦言也来了。没想到,皇上竟然没拒绝自己?那是不是说明,梦言真的失势了?
属于她的机会来了!
这般一想,容贵人脸上立刻涌上一股女儿家的娇羞与喜悦,回头扫了梦言一眼,那眼睛里都是带着不屑和讥讽的,然后徐徐抬手,准备去挽帝王的手臂。
梦言狠狠翻了个白眼,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翻白眼的姿势不太对,翻了上去就下不来了。
眼前蓦地一黑,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其实她的意识并没有立刻消散,甚至听到李德通惊讶紧张又激动地喊了一句:“皇贵妃!”
所以到底为毛要激动?
难道以为她是故意晕倒的不成?!
君墨影蓦地一震,看到那个缓缓软倒的身影,想也不想就要冲过去。正好手臂被身旁的女人拉住,他冷凝的眉狠狠一凛,用力一甩。
或许是太过着急用力过大啊,容贵人直接就被他掀翻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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