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乐看着他也有些诧异:“怎么是你?”
这位老大爷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她在城门口碰到的那位猎人大爷。
原来他就是顾浮舟要找的江为页,曲乐觉得这个世界还真小,兜了一圈发现大家原来都见过。
在曲乐的诧异目光中,江大爷打开房门,热情地对她说道:“恩人,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弄得俺家里都没什么准备,快快,恩人快进来,外面冷得很,小心别着凉了。”
站在寒风中的顾浮舟吸了吸鼻子,尼玛这区别待遇敢不敢再明显一点?!
曲乐指了指自己,不解地问道:“恩人?”
江大爷立刻点头道:“是啊,就是因为你昨天送的那颗药丸,俺家狗娃儿的病已经好多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曲乐一脸了然,笑道:“今天能让我给你家孩子看一看病吗?”
“能!当然能!你能给狗娃儿看病,那是狗娃儿的福气,俺们全家人都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江大爷顿了顿,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是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恩人不要跟俺这种乡下人一般见识。”
“你太气了,你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乡下人,你老人家的光辉事迹,我可都已经听顾大少爷说过了。”
江大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站在院子里打哆嗦的顾浮舟,原本和蔼可亲的目光骤然变得凶残冷酷:“看什么看?小王八犊子连毛都还没长齐,就敢来找你江爷爷的麻烦,简直是活腻了!你要是还不滚蛋,老子就活剐了你!”
顾浮舟哆嗦得更厉害了,这个老大爷好口怕人家要回家告诉爹爹嘤嘤嘤嘤!qaq
曲乐笑着打圆场:“这位顾大少爷是我的朋友,这次要不是他带路,我也找不到这里来,也就见不到你老人家了。”
看着恩人的面子上,江大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曲乐:“不知你家孩子的病怎么样了,可否现在带我去看看呢?”
“当然可以,”江大爷连忙侧身让她进屋,“快请进,俺这就带你去看看狗娃儿。”
曲乐跟着他走进屋里,右手在身后晃了晃,收到暗示的顾浮舟立刻打起精神,尾随他们走进了屋子里。
刚一进屋里,温暖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被冻僵了的顾浮舟总算重新活过来了,他抖掉身上的冰渣,厚着脸皮无视掉江大爷的瞪视,走到曲乐身边寸步不离地跟着。
江大爷的儿子和儿媳见到曲乐,得知她是救狗娃儿的大恩人,夫妻两人甚至要下跪道谢,被伸手给拦住了。
曲乐说:“先别忙着说这些,你们先带我去看看孩子,他的病最重要。”
“对对,狗娃儿的病最重要!”江大爷赶紧带着她去看狗娃儿,他的儿子和儿媳也都眼巴巴地跟着,至于顾浮舟,压根没人注意他,他只能可怜兮兮地走在最后。
狗娃儿躺在床上,他长得瘦瘦小小的,两只眼珠子黑黝黝的,在面对曲乐的时候,他笑得有些腼腆。
曲乐先给他把脉,然后又细细地问了他的病症变化。
江大爷紧张地问道:“狗娃儿的病怎么样了?还严重吗?”
曲乐:“放心,他的病情已经开始好转了,我再开几副药,你照着药方去抓药,加水煎熬,每天早晚各一碗,喂他喝下,差不多七天就能痊愈。”
闻言,江大爷松了口气,但很快又郁闷地说道:“城门关闭了,俺没办法进城抓药。”
“没关系,我给你家孩子开的都是些常见的药材,我猜你这附近的山上就应该有生长这些药材,你回头去村里到处问问,看看谁家有储存的药材,说不定能凑齐那些要用的药材。”
曲乐的话重新给了江大爷希望,他振作起来:“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俺江为页这辈子没齿难忘!”
他立刻让儿子和儿媳去村里搜寻药材,他自己则留在家里招待曲乐,顺带照顾狗娃儿。
江大爷对曲乐非常热情,为了招待曲乐,他老人家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另外还从地窖里挖出一坛珍藏的好酒。
他说:“这是当年俺刚到这里的时候埋进地里的酒,一共有五坛,第一坛在俺成亲的时候开了封,第二坛是在生下阿标的时候打开了,第三坛是在阿标成亲的时候喝掉了,第四坛是在阿标媳妇生下狗娃儿的时候开动了,至于这剩下的最后一坛酒,俺原本是打算等狗娃儿成亲的时候再打开。那时候估计俺都已经不在了,俺都已经嘱咐过阿标了,让他代替俺把酒坛挖出来开封,但现在俺不打算留着它了,因为俺要用它来敬恩人!”
说完,他就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朝曲乐举了举,随即扬起头颅一口饮尽。
他放下空碗,笑道:“不知道恩人的酒量如何,你请随意。”
曲乐便端起酒碗,小小地抿了一口,算是全了他的美意。
酒水味道非常醇厚,入口之后唇齿留香,但后劲也非常足,曲乐虽然只是喝了一小口,但过了一会儿也有些头晕了,江大爷便安排她在房里小睡一觉。
江大爷将企图留在房里的顾浮舟赶了出去,江大爷轻轻地关上房门,瞥了顾浮舟一眼,警告他别乱出声打扰到恩人的休息,并用眼神示意他跟上来。
顾浮舟老实地不说话不乱跑,跟在江大爷的身后来到厨房里。
江大爷一边架锅烧水,一边说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是你家的死鬼老爹告诉你的?”
“不,是我自己找到这里来的,”顾浮舟帮他倒水,“我想来这里向您打听点儿事。”
锅子装满水,江大爷盖上锅盖,他蹲在灶前,抽出别在腰间的烟杆,将它放在灶台上敲了敲,塞进去一些烟丝,点燃之后,他深吸一口,看着灶膛里燃烧的柴禾,右眼被火光硬照得忽明忽暗。他说:“什么事?说来听听。”
顾浮舟:“琅邪阁,我想知道有关它的一切消息。”
江大爷抽烟的动作微微一顿:“你家死鬼老爹难道没告诉你,有些事情不是你这种小鬼应该知道的吗。”
顾浮舟:“我爹中毒了。”当初他跟锤老大闹翻了之后被赶出家门,没多久就听闻锤老大病重,卧床不起,他赶回家里去看望锤老大,却被那个女人百般阻挠,甚至整个顾家都快被她给架空了,他这时候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为时已晚,他费尽全力也只能打听到锤老大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江大爷问道:“是琅邪阁派人下的毒?”
顾浮舟从衣袖里掏出一枚造型奇特的黑色飞镖:“这是我跟那个女人动手的时候,她朝我射过来的,飞镖上面刻有琅邪阁的图徽,所以我怀疑锤老大中毒跟琅邪阁有关系。”
“有理有据,你会这么怀疑理所当然,”江大爷吐出烟圈,“不过俺得提醒你一句,琅邪阁做事,从不轻易露出马脚。”
顾浮舟:“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曾怀疑过这可能是别人嫁祸给琅邪阁的一个圈套,但这飞镖上面的图徽是真的,只要是知道琅邪阁的人都知道,这个图徽没办法作假,除非,是琅邪阁内部出现了叛徒。”
沉默片刻,江大爷缓缓说道:“虽然我曾经是琅邪阁的人,但自从我隐居之后,就没有再接触过琅邪阁了,现在有关琅邪阁的一切消息我都不清楚,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琅邪阁只做收钱杀人替人办事的买卖,即便真的是琅邪阁的人对你爹下了毒,那也只能说明是有人在雇凶谋害你爹。琅邪阁的规矩是不会透露任何户的信息,你就算找上门去也没人会告诉你幕后真凶是谁,你与其死咬住琅邪阁不松口,倒不如去查查到底有谁最后可能雇凶谋害你爹。”
顾浮舟皱眉,自从锤老大扛着顾家镖局的招牌闯荡江湖那一刻开始,直到今天他树立的敌人数不胜数,要想杀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真要查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不管怎么说,江大爷愿意说出这些事情,对顾浮舟而言已经是很珍贵的信息了。顾浮舟诚挚地说道:“谢谢您,江叔。”
江大爷砸吧砸吧地抽着旱烟:“当年你爹弄瞎俺的一只眼睛,俺成了独眼人,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借此机会俺活着脱离了琅邪阁,所以就某些方面而言,俺其实欠了你爹一个人情。刚才俺把琅邪阁的事情说给你听,算是还清了这笔债,从此咱们两家互不相欠,以后你不要再来找俺。”
顾浮舟怒道:“既然是你欠了我爹一个人情,为嘛你刚才还要用洗脚水泼我?!”
江大爷瞪着他:“不管怎么样你爹都戳瞎了老子的一只眼睛,老子泼你一盆洗脚水算轻的了!下次你再来老子直接泼你一盆滚开水!”
顾浮舟:“……”这个老大爷好凶好口怕!
江大爷的儿子和儿媳四处向村里人求借草药,总算凑齐了药方的药材,他们将好不容易得来的药材带回家里。曲乐亲手检查了一遍,确定草药没有问题,然后将它们洗干净放进药罐中,用文火慢慢煎熬。
曲乐说:“每隔一刻钟往药罐中加点水,两个时辰过后熄火,将煎好的汤药喂狗娃儿喝下就行了。”
她又叮嘱了一些生病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江大爷和儿子儿媳认真地倾听,将她所说的话都一一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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