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略了的侍卫大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两个,心想这年头的年轻男女可真是开放,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真是不把单身汉当人看!
曲乐皱眉:“疼。”
闻言,李长风松开手臂,拉开斗篷去看她的胸口,果真见到衣襟处已经干枯了的血迹又有了湿润的迹象,他的神色有了片刻的慌乱,连忙问道:“伤口又裂开了。”
想必是刚才拉她入怀的时候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李长风垂下眼角,非常自责地说道:“抱歉。”
看他这副难受的模样,好像伤口裂开的人不是她而是他般,曲乐想骂他都找不到机会,只得挪开目光,没好气地说道:“先把人弄伤,然后又厚着脸皮来赔礼道歉,你跟某个变态的习惯还真像,回头有机会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你们肯定能聊得来。”
“某个……变态?”李长风不明所以,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再次被曲乐胸前的血迹吸引过去,他关切地说道,“我带你回车上去换药。”
曲乐忍痛说道:“算了,痛着痛着也就痛习惯了,别再瞎费事了。”
“你……”李长风正要说些什么,一个侍卫领着一个中年男人从王府里走了出来。
这位中年男子穿着儒生长衫,蓄有三寸黑须,高高瘦瘦的,气质斯文儒雅。曲乐一见到他,立刻就目露惊喜,开心地叫道:“韩先生?”
听到她的叫声,韩先生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快步走到曲乐面前,高兴地笑道:“果然是你!我刚才一见到那枚玉璧,就知道肯定是你来了!”
意外重逢故人,曲乐喜不自禁:“我是来找静翎公子的,没想到您也会在这里,真是太让人惊喜了。对了,韩夫人和阿穆呢?”
“贱内住在王府中,等下带你去见她,阿穆跟随王爷进宫去了,要到天黑才会回来,要知道你来了,他们一定会很高兴,”韩先生侧过身子,“外面天冷,你们先进来说话吧。”
曲乐忙道:“我这次前来,还带了几位朋友,不知你们能否……”
韩先生笑道:“既是阿乐的朋友,就是我韩某的朋友,都快请进吧!”
曲乐高兴地转身冲站在雪橇车旁边的晏九说道:“你帮忙带阿郎和顾公子随我们一起进去。”
在韩先生的指引下,众人穿过重重院落小楼,绕过数道回廊小路,总算来到了专门用来接待贵的厅楼。
屋内烧了地龙,非常暖和,曲乐等人脱掉斗篷,丫鬟们上前双手捧过斗篷,然后默默地退到一边将斗篷晾到熏笼之上。她们的动作很小心,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看得出来,她们都被调教得很好。
韩先生一边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一边让人人给他们端茶倒水,又吩咐厨房端来一些新鲜瓜果。
待双方都寒暄过了,韩先生方才开口问起他们此次前来王府的目的。
曲乐并未与他绕圈子,她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瞒您说,我们其实在前几天就到了西雅城,可是不慎得罪了豫王,他抓了我的两个朋友,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从豫王府里逃了出来,现在豫王府的人正在满城搜捕我们,我实在走投无路了,这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来寻求你们的帮助。”
韩先生又仔细地问了一遍他们跟豫王之间的恩怨细节,曲乐都事无巨细地说给了他听。
听完曲乐的叙述,韩先生认真地对她说道:“豫王这个人城府深,性情喜怒无常,你们这次得罪了他,只怕将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曲乐的神情很沉重:“我知道,所以我才更烦恼。”
原本她只是想来西雅城带回外公,没想到她不仅没能如愿见到外公,反而还被喜怒无常的豫王给盯上了,这可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想想都觉得头疼。
韩先生说道:“虽然豫王这个人很难对付,但我们棂王府也不是吃素的,你和你的朋友暂且在这里住下,待王爷回来之后,我向他禀报此事,看看他能否有解决的办法。”
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加重语气说道:“这里是棂王府,豫王就算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来这里撒野。你们只管安心地住着,一切自有王爷为你们做主。”
曲乐非常感动:“谢谢你们。”
韩先生让人带他们先下去休息,他说:“等王爷回来之后,我会通知你们。”
曲乐再三道谢,他们离开厅楼,各自住进韩先生为他们安排的房之中。房间布置得很精致,里面一应俱全,曲乐刚坐下没多久,就又两名模样俊俏的小丫鬟敲门走进来。
她们手里捧着两套崭新的衣物,还有一些纱布伤药和热水,她们说这都是李长风公子吩咐准备的。
曲乐脱掉身上沾有血迹的衣裳,任由丫鬟们帮她清洗伤口,待换好药物,她换上一套滚毛边的嫩黄长裙,裙摆上撒有大片片的白色芍药花瓣,远远看去很是娇美柔丽。
曲乐提起裙摆看了看,有些好奇:“这些衣服是府中女眷的吗?”
一个丫鬟笑着答道:“不是哦,这是李长风公子拿来的。”
曲乐愣了一下:“他哪儿来的女人衣裳?”
丫鬟们掩嘴偷笑:“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哦。”
待丫鬟离开之后,曲乐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她坐在火盆旁边,一边烤火一边看着窗外的雪景。结果没看多久,李长风就冒了出来,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窗外,挡住了曲乐看雪景的视线。
他道:“你还真是好兴致,大冷天的坐在屋里吹风,也不怕着凉生病。”
说完,他便问也不问地就把窗户给关死了。
李长风推门走进来,他环顾四周,状似无意地说:“你这房间虽然小了点,但布置得还算不错,看来你跟鱼棂的交情应该很不错。”
曲乐没有搭理他说的酸话,她皱眉说道:“门窗都关着,屋里闷得很。”
听她这么说,李长风将窗户重新打开一扇,然后又搬来屏风,挡在窗户前,这样一来,屋子里的空气又了流通变得清新许多,还能防止冷风吹到人。他走到曲乐面前坐下:“我们谈谈?”
曲乐不置可否:“谈什么?”
李长风没有正面回答她,他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就谈什么。”
曲乐:“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李长风:“我以为你会想知道我跟肃月之间的关系。”
“那是你们两个之间的私事,我不想知道到太多。”
“你还真是无情呐,一句‘私事’就把我和你之间撇得干干净净,”李长风帮她把盖在膝盖上的毛毯网上提了提,“不过就算你不想知道,我也得把这件事情跟你说清楚。”
李长风看着曲乐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其实我就是……”
“阿乐,我有点事情要跟你说,”顾浮舟推门而入,恰好打断了李长风要说的话。
李长风脸色不善地盯着顾浮舟:“什么事?”
“原来你也在这里哈,”顾浮舟见他心情不好,冲他笑了笑打了个哈哈,就大步走到曲乐旁边坐下,他对曲乐说道,“我忽然想事情,可能跟你有关,所以来跟你说说。”
曲乐没有去看李长风阴沉的脸色,她看着顾浮舟,道:“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顾浮舟:“那你先问吧。”
曲乐没有跟他气,她开门见山地问道:“豫王为什么会对你和阿郎下蛊?”
听到这个问题,李长风的目光变了变,他之前也对此事感到很奇怪,若说豫王想要杀掉顾浮舟和曲郎,只需要一句话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对他们两个下蛊?除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顾浮舟苦笑一声:“豫王威胁我们,若想保住你的性命,我们就得帮他做一件事,为了控制我们,于是他逼我们服下噬心蛊。”
曲乐:“他想让你们做什么?”
“杀一个人。”
曲乐神色一凛:“杀谁?”
顾浮舟稍稍放轻声音:“南疆的圣女。”
听到这五个字,曲乐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她问:“他跟南疆圣女有仇吗?”
“不知道,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们,只说让我们杀掉那个圣女,然后把她的头颅挂到城门。”
曲乐嘴角抽搐:“他还真是有够毒的。”
李长风若有所思地说道:“蛊毒是南疆特有的东西,豫王手上怎么会有的?”
曲乐跟着说道:“蛊毒在南疆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出来的,能拿到蛊毒的人很少。”以后等她回到南疆,她得去查一查敢把蛊毒私自外泄的人到底是谁。
李长风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能拿到蛊毒的人很少?你对南疆很熟悉吗?”
曲乐被噎了一下,她故作镇定地慢慢说道:“我有个朋友是南疆人,这些事情都是她跟我说的。”
“朋友?”李长风目光微变,语气危险,“男的?”
曲乐扯动嘴角:“女的。”
李长风的语气立刻又变得很温和:“哦。”
顾浮舟终于找到机会插话:“这时候谈正事儿了,你们要调情的话请趁我不在的时候再进行谢谢。”
曲乐立刻大声辩解:“我们没有在调情!”
“好吧好吧,你们没有调情,你们是很清白的,”顾浮舟用一种“你不用说了我都懂的”的表情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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