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乐:“我多嘴问一句哈,先帝要这只盒子,是打算用它做什么?”
齐嬷嬷微微抬起下巴:“自然是保佑无双王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曲乐差点被一连串的成语砸晕过去,她说:“真要是有这么一个神奇的盒子,只怕早就被人抢得头破血流了,还能轮到我去找吗?”
齐嬷嬷却道:“传说这个盒子曾经在南疆出现过,不过现在又下落不明了,你的母亲娘家在南疆,想必你比其他人更容易找到它。”
难道是个南疆人就能找到“心想事成盒”吗?真要是这样,整个南疆只怕都是被盒子给淹没了!曲乐心中腹诽,但很快又回过味来,她追问道:“这么说来,先帝早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世来历?”
齐嬷嬷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这就算是默认了。
曲乐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她曾经为了掩盖住自己的身份,在宫中卑躬屈膝伏低做小,活得要多憋屈有多憋屈,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就被人识破身份血溅午门,可直到如今她才知道,她的身份早就已经被人知道,她为之付出的掩饰在他人眼里,只怕都是跳梁小丑的剂量,看看就觉得可笑。
这就是一个小人物的悲哀,好在她现在已经不用再活在这种悲哀之中。
曲乐答应了齐嬷嬷会实现自己的诺言,齐嬷嬷也将自己能告诉她的信息全都说了。
等曲乐走出屋子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
萧风从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他牵住曲乐的手,微微皱眉:“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言罢,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跟在曲乐身后走出来的齐嬷嬷,心想若是这个老太婆胆敢为难曲乐,甭管她是不是先帝面前的老人,他都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曲乐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可能是坐得久了,没有活动,所以四肢有点凉,等下走动走动就好了。”
顿了一下,她动了动手指,紧紧抓住萧风的大手,他的手心很宽厚、也很温暖。
曲乐的四肢似乎也在此时恢复了温暖,她抬起头冲她笑了笑:“我们回家吧。”
萧风的心在她的笑容中变得软软的,他帮她拉起兜帽:“嗯,这就回家。”
齐嬷嬷站在小院门口,默默地目送雪橇车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先帝,您再天上看到了吗,您的儿子比您要幸福呢。
在回棂王府的路上,曲乐的心情就已经完全恢复了,在路过小吃街的时候,她被那些小吃的香味吸引住了。
萧风让晏九下车,依照曲乐的意思,每种小吃都打包了一份。
曲乐拎着一大堆小吃心满意足地回到棂王府,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原则,曲乐将这些小吃分成几份,分别送给了曲郎、韩先生一家、还有棂王。都只是些小东西,不值什么钱,但好在他们之间的情谊并不需要用多么贵重的东西来维系,越是这些小东西,越是能拉近他们的关系。
几天后,驿站传来消息,小鱼他们已经进宫了,不过曲乐现在没有心情去关注驿站的消息。
因为,现在在她面前有个更大的难题等待解决。
曲郎的伤势好得很快,现在已经能够下床行走自如,他下地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曲乐,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饭桌旁旁边,萧风坐在左边,曲郎坐在右边,曲乐不偏不倚地坐在两人中间。
萧风嘴角噙着冷笑:“不请自来,如此厚脸皮的人,真让我大开眼界。”
曲郎面无表情地给曲乐夹了一个鸡腿:“我跟乐乐是一家人,我跟自家人吃饭,关你什么事。”
萧风衣袖一挥,转眼间就将曲乐碗里的鸡腿给夹了出去,转而又盛了一碗汤给她:“先喝汤,再吃饭,对身体好。”
曲郎大手一伸,端起曲乐面前的碗,将碗里的汤倒掉,再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曲乐的碗里:“乐乐爱吃肉。”
萧风再把牛肉夹走,又给曲乐盛了一碗小米粥:“喝点热粥,可以养胃。”
曲郎二话不说就把小米粥倒了,再给曲乐夹了两个大虾饺:“乐乐喜欢吃虾,多吃点儿。”
被夹在中间曲乐看着碗里的饭菜被夹进来又倒掉,被倒掉之后又夹进来……她连下筷子的机会都没有,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了,她猛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愤怒地咆哮:“到底还能不能愉快地吃饭啦?”
萧风,曲郎同时看向她:“……”
两个蛇精病!曲乐决定不理他们,她端起碗饭拿起筷子,气势汹汹地夹起一大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吃得满嘴是油,艾玛这味道好吃到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啊!
她如同龙卷风般席卷而过,将桌上的饭菜全部卷入肚子里。
这一回,萧风和曲郎倒没有再打扰她,他们两个互相瞪着对方,目光犹如雷电般,在半空中拼力厮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战况极其惨烈。
待曲乐吃得酒足饭饱,发现这两个蛇精病的战争非但没有休止,反倒越演越烈,看那副杀气腾腾的气势,好像下一秒就会掀桌而起大打出手。曲乐将碗筷往前一推,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你们两位慢慢聊,我去上个茅房。”
……未免被殃及池鱼,她决定溜之大吉。
奈何,曲乐刚一转身,就被萧风和曲郎从两边分别抓住手腕……
萧风冷冷地看向曲郎:“松开你的脏手。”
曲郎纹丝不动:“要松也是应该你松。”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曲乐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冲他们微微一笑:“尼玛再不松手,老娘就要尿裤子了。”
萧风,曲郎:“……”
他们同时松手,曲乐刚走出两步,就见到他们两个起身准备跟上来,她立刻停下脚步,气势汹汹地扭头瞪向他们:“不准跟过来!你们今天就在这里给我把矛盾解决清楚了,否则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省得招人心烦!”
萧风似笑非笑:“你说我招你烦?”
曲郎默默盯着她:“我招你烦了吗?”
曲乐:“……”忽然好想找个地方去死一死。
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平和自然:“说句实在话,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吵的?你们一个是我男人,一个是我亲人,咱们都是一家人,吵成现在这样被别人看了,你们都不嫌丢人吗!”
萧风冷哼一声。
曲郎默默不语。
曲乐:“我现在去上茅厕,你们就在这里解决矛盾,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哪怕是打架骂人跳脱衣舞,我都不管,反正等我上完茅房回来,你们还是这副德行的话,就都给滚出去跪搓衣板!”
说完,她连看都不看两人一眼,就气呼呼地大步走出房间。
她走得很急,很快就走远了,她回头看看没人跟上来,赶紧扶住墙壁,长舒一口气。她抹掉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别看她刚才多么威武霸气,其实她早就被吓得浑身冷汗,那两个蛇精病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儿,真要发起脾气来,十个曲乐也不够他们两个出气的。
幸好她足够机灵,吼完就赶紧跑路,这才幸免于难。
曲乐拍着胸脯,呼呼地出气,待心跳平复之后,她又变得神清气爽了,大摇大摆地去茅房顿了一会儿。她担心那两个蛇精病还没打出个结果,脚下一转,她决定去韩夫人聊聊天。
许久不见,韩夫人还是老样子,她见到曲乐来了,热情地拉着她聊天说话。
只是她们两人没聊多久,就有丫鬟走进来,恭敬地对韩夫人说道:“王妃最近新得了一些月华锦,瞧着颜色和料子都是上乘的,便让奴婢送几匹过来。”
丫鬟将布料放下,然后便默默地告辞了。
韩夫人拉着曲乐的手去看布料,料子的确都是好料子,不过曲乐以前皇宫中见过不少好东西,倒也不至于被这点儿东西就迷花了眼。她夸赞了几句,就好奇地问道:“静翎公子已经娶妻了吗?”她自从来到棂王府,就没有听人提起过王府中有王妃,她还以为棂王至今仍是钻石王老五。
韩夫人一边爱不释手地摸着布料,一边说道:“王爷在去年成的亲,娶的是抚远将军的嫡长女,两人不仅门当户对,而且才情模样也是天造地设,人人都夸这是一段好姻缘。”
顿了顿,她又抬起头,对曲乐叮嘱道:“现在是在王府,你以后要称呼他为王爷,静翎二字是他的名讳,不可轻易再提,免得犯了忌讳。”
曲乐受教地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韩夫人小心地放下布料,让下人将它们收起来,然后拉着曲乐的手说道:“你都还没见过王妃吧?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带你去向王妃请个安,我正好还能向王妃道声谢。”
住在人家家里,向女主人打声招呼,也算是一种礼貌,曲乐点头答应。
韩夫人带着曲乐来到后院最大的一座房子前,跟守在门外的下人说了一声,待下人进去通报,没过多久,就有个俏丽的小丫鬟笑着走出来:“韩夫人,曲姑娘,王妃听说你们来了,很是高兴呢,请快跟我进来吧。”
在小丫鬟的带领下,韩夫人和曲乐迈过门槛,走进内室,见到了棂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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