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我看着上官斩手中的簪子,却是没来由心神一震。不过上官斩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轻声开口道:“你觉得她是怎么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愣了那么一瞬,不过很快我就开口道:“青筋暴起,双眼呆滞无神,不觉疼痛,是邪灵上身的征兆。”
不料,在我说完这话之后,上官斩却是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其实除了邪灵上身,自身魂魄离体,同样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上官斩说的虽说小声,我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只不过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倒也没有多少可以交流的地方。
不过对于一个送阴人来说,这些轻微的变化,想必他一眼也就能看出来了,如此这般,上官斩现在倒算是给我上了一课。
“对付魂魄离体,对于你们来说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事,不过对于我来说。却是轻而易举。”
上官斩笑了笑,这才将那根灰白色的玉簪收了回来,而后在女人之间轻轻一戳。
一股黑色血液顺着那被戳出一个小口的手指悉数喷涌而出,那些血液散发着一股恶臭。不过上官斩见此却是松了一口气,想来是那女人的魂魄已经都被找回来了。
其实干我们这一行的,也讲究一个专业对口,就像我不会魂魄归位一样,上官斩捉鬼的本事也不见得比我强。
我跟他,算是各有千秋,而马小玲,却又是我们之间,最为纯粹的出马仙。
我看了一眼那面色已经渐渐恢复正常的女人,这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现在怎么办。”
马小玲轻声出口,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隔着灰色的玻璃看着那村口的几棵青松树,村长媳妇的突然离魂。
来的也太过突然和急切了些,而且正好是在我们准备去找那青松树麻烦的时候,那不成这个地方,那家伙也能操控的到?
我不知道,不过显然我们是不能离开这间屋子了,如果执意要离开的话,甚至不用想,这母女两一定会出事儿。
难不成那僵尸在地底,还能知晓这里的事情不成。
“要不今晚就留在这儿吧。”
上官斩小声提议,我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离开房间时,我忍不住多看了女人两眼,恢复过来的她,不仅没有道谢,还阴沉着一张脸,就这么坐在一旁的上次拐角处一言不发。
对于这奇怪的母子两,我早就见怪不怪了,至于上官斩,见我没说什么,同样是别过头后便不在说话,径直出了房间。
再一次来到三楼的阳台外。
头顶的乌云似乎还没有散去。上官斩又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蓦地,我想起记忆中对于送阴人这个神秘职业的描写,却是忍不住想知道这些东西是真是假。
我想无论是谁,恐怕都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力,当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就出现在眼前时,那种激动和新奇感,是一般的东西无法代替的。
“额,那个,不知道可否问你几个问题。当然,这纯粹是私人问题,跟其他人无关,你回答不回答,都没有关系。”
上官斩诧异地别过头看着我,似乎不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意思。
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不过还是很快下定了决心。
“那个,你当初是怎么接触到送阴人这一行的。”
虽说干这一行有个好处,那就是不用直面死亡,似乎仅仅是这一个条件,就能让所有人为之疯狂,可疯狂过后,却是有太多的人开始崩溃,原因很简单,太孤独了。
无法娶妻生子,其实也不然,只不过跟普通人比起来,送阴人那无尽的寿命,大都选择了不娶妻生子,离别总是痛苦的,特别是当自己在乎的,自己的老婆儿子,在无尽的岁月当中慢慢儿变老,而自己的容貌却是永远不会改变,想必这一点,才是让许多人崩溃的原因。
上官斩明显没有料到我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就笑笑,而后道:“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你想知道的话,我告诉你就行了。”
上官斩这话一出口,我心头一喜,赶忙收回全部心神,将注意力完完全全转移到上官斩的身上。
“其实,干这一行也是迫不得已,连我自己都忘了那是怎样的一年,我只记得那一年战火纷飞,庄家颗粒无收,躲过了上战场,却还是没有躲过饥荒和瘟疫。”
上官斩拿烟的手突然就有些颤抖,我有些于心不忍,正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却不料上官斩又继续道:“那一年就是这个样子,我母亲病重,却无法得到医治,那一年别说是草药,饿的受不了的人,连泥土都吃。”
“听说人一饿到极致就会神志不清,母亲死了,原本是想将其安葬的我,却意外发现有人到坟场去偷偷挖尸体出来吃,我心里暗道不妙,知道不能将母亲埋下,否则第二天恐怕就会有人把母亲给拖出来出了。那是穷凶极恶的一年,也是最恐怖的一年,说是人间地狱却也一点儿不为过。”
我听的心惊胆战,却是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这么一段历史,虽说上官斩并没有说清楚是哪一年的战争,可仅仅是听到这么些部分,就已经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了。
“那,后来呢。”
上官斩再一次因为我的话而陷入回忆。
“后来!后来我把母亲烧了,只余下骨灰带在身边,可就如我先前所说,人太饿就会神志不清,可如果饿到了极致,双眼就会变得血红。开始有人砍杀周围的活人分而食之,我知道那个地方不能再继续呆下去。就带着母亲的骨灰一路南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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