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奶一愣，害怕地缩了下脖子：“你谁啊？我教训小满关你什么事？”
    “她是我女人，你说关我什么事？”庄远双手插兜，懒洋洋地朝张奶奶走近两步，她吓得赶紧往后退。
    看到张奶奶蠕动嘴巴，我慌得赶紧叫庄远：“当心口水！我们走吧。”
    张奶奶动作快，庄远往旁边避的时候，口水还是溅到了他的裤子上。他嫌恶地直皱眉，用看一坨屎的厌恶瞥了张奶奶一眼：“滚蛋。”
    庄远阴着脸上车离开，眉眼里聚满了不耐烦。
    我狼狈地抽纸巾帮他擦裤子上的口水，其实早就渗进了裤料里，根本擦不干净。
    “对不起。”我低着头不敢看他，车子漫无目的地开着，气氛压抑得难以呼吸。
    过了很久我才小心地看着他的侧脸，斧刻刀削般分明。这么俊俏的人，怎么会被我遇到？苏小满，你真是中了狗屎运。
    “你从来不问我那张照片的事，你是不介意，还是根本不在乎？”
    他找了地方停下车，捧住我的脸认真地跟我对视：“你觉得呢？”
    我顿住，他脸上连惯有的慵懒都消失了，黑眸亮得发光。
    但我还是别开了视线，明明有很多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我不知道。庄远，你太神秘，我不敢爱你。我一个离过婚的人，真不明白你看上我哪里了。”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很失望，松开手懒懒地往靠背上一倚，半认真半戏谑地哼着：“老子喜欢跟你睡的感觉。”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看来真正吸引他的只是我的身体。
    我很失落，胡乱地应着：“我知道了。”
    我真想不顾一切地爱他，可我不敢。他太神秘，故事太多，不是我能掌控得住的男人。
    “怎么，又想逃？”庄远似笑非笑地捏住我的下巴，喜怒难辨。
    我没敢看他的眼，讪讪地喃着：“我希望你是真的不介意，而不是不在乎。”下巴上的手指婆娑了两下，我顾自解释起来，“一年多前，我弟借了高利贷，人家追上门讨债，不在限定时间还钱就要把我弟的手剁掉……我妈不肯报警，我爸急得差点住院，所以我拍了那张照片借钱还债。”
    “说下去。”
    “那时候凑巧在跟周家明相亲，彼此挺满意。我妈跟他要了二十万彩礼，然后结了婚。这一年，我一直靠着周家明还裸条的债，本来以为瞒得挺紧，没想到……呵呵，可能他是通过我摔坏的手机知道这件事的吧。”
    在酒店求复婚那晚周家明想强要我，后来把我手机给摔了，当时跟庄远离开没记起来把手机一起捡走。
    庄远的眼皮抖了两下：“所以你们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
    “我是因为感恩，他，呵呵，当时可能正好想结婚了，谁知道呢，或许是想娶个老婆伺候他。”以前的周家明真心不错，除了夫妻生活不如意、对我不够热情，其他方面真没什么好挑剔。
    庄远没吭声，我看过去时，他的眉头倏地一皱又展开，脸色冷冰冰的像是不开心。
    我隐隐不安，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抽根烟。”他解开安全带，迅速下了车。我刚想追下去问情况，我妈来电话了：“小满，你去外婆家了？”
    “嗯，妈，你们怎么都不在？出去玩了？”
    “哎，你外公外婆都不敢出门，玩什么玩！”我妈抱怨着，顿了两秒又缓下语气来，“走了没？没走的话到城东头的锦绣花园来……嗳，小满，先不说了啊，我这会儿有事。”
    我丢了他们的脸，让他们生活在别人的说三道四中。
    “庄远，你有空吗？我妈他们在城东的锦绣花园，你……”
    我下车去找庄远时，他正在讲电话，看我走近，他眉头微微一拧：“好，就这样。”
    他载我去锦绣花园，小区三个月前刚建成，很畅销。找到我妈时，她喜滋滋地跟我外婆在看合同，他们竟然新买了一套房！
    “妈！”我惊了，他们哪儿来那么多钱？
    外婆下意识地左右瞟了瞟，似乎很怕别人注意我：“那么大声做什么？走，吃中午饭，吃完饭带你看新家。”
    庄远跟外公他们点过头算是打了招呼：“我订了桌，一起过去吃吧。”
    他别扭地套着，然而我妈却不买账：“不用，小满，咱就在附近吃点。你外婆晕车呢，吃个中午饭，跑那么远做什么？”
    庄远吃瘪，但没发脾气。
    换做以前，我妈肯定热情地跟庄远问东问西问家境，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爸的离世打击了她，今天比较反常。
    我们进了附近的快餐店，桌子很小，有一面靠墙，坐四个人都嫌挤，更别说加塞一个庄远。他没肯落座，冷淡地扫着我家人的脸色，打了声招呼便出去抽烟了。
    “妈！你们干嘛呀，干嘛摆脸色给他看？当初爸的事还多亏了他帮忙。”我心里堵得慌，等他一走就开始抱怨。
    我妈直戳我脑门：“没良心的丫头！我们还不是为你好，这小伙子吃人不吐骨头！别傻不拉几地被他骗！”
    这时，周家明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老婆，出门右拐，仔细听听。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老婆俩字恶心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直觉告诉我，周家明来了，刚才的新家很可能是周家明出钱买的！现在正跟庄远在谈话？
    我不知道周家明到底有什么目的，假借上洗手间而偷偷溜了出去。
    右边有条小巷子，我紧张地靠近，果然听到他们俩的声音。
    周家明面朝巷子外，我往里一探，立马被他敲了个正着。
    他眼里掠过一抹得意，忽然冷哼道：“庄远，我之前没想到你就是吴敏的小白脸。可真记仇啊，为了报复我，睡我老婆，毁我家庭，还想置我于死地！小满知道你接近她的目的吗？你还想利用她到什么时候？”
    什么？！我跟庄远的种种竟然是场骗局？
    周家明字字诛心，我像是当头挨了霹雳，整个傻住了。
    庄远冷笑：“才跟了老头子几天，别太嘚瑟，会闪腰。”
    “我只是想帮老人家教训他不孝顺的儿子，老爷子让我带句话给你：狼心狗肺的东西！”周家明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着，而后忽然直直地看向我，“小满。”
    庄远的身子震了下，直到我走近，他还像尊雕塑似的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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