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是昨晚醒来的,那颗子弹擦着肺叶穿过,在那样近的距离之下,这一枪没命中要害实属这小子命大,不过该流的血倒是一点没少流,送来当天医生曾说过,要是再晚几分钟就救不回来了。
类似严重程度的创伤,加之一场大手术,一般人没三五日是不可能醒过来的,栓子在老家的时候跟着老和尚学了几年本事,底子好,尽管如此这么快醒过来还是让主治医生有些惊讶。
在重症加强护理病房内,栓子身上还布满了各种仪器的导线,床边的多功能呼吸治疗仪,心电图机,中心监护仪都在运行着,除此之外还有除颤仪起搏器等抢救设备。
见我进来之后,年轻的小护士扬了扬眉毛,把栓子脸上的氧气面罩摘掉,并轻声提醒道:“最好别超过五分钟,病人需要绝对休息。”
随后她转身离去,我注意到栓子这小子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小护士的胸部打转,小护士转过身去他又瞟向对方的臀,我轻咳一声走到床前,见小护士已经带上了门,这才笑了笑低声问道:“怎么?你小子看上人家了?”
栓子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与刚才的惨白面色相比多了点血色。
“不不是的宁总。”这小子显然虚弱的厉害,说出的话有气无力的,我拉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又示意他别太激动。
栓子这才慢慢平复了一下情绪:“昨晚睁开眼的时候就瞧见她对我笑所以,我”
向来不善言辞的栓子说不下去了,我轻轻拍了怕他的手,哈哈一笑道:“得了,也老大不小的了,都是男人,我还能不懂?真要是喜欢就追,要不等会我帮你打听打听,看看对方有男朋友没?”
栓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然而眼神却出卖了内心的想法,在我提到对方是不是有男朋友的时候神色微微一暗。
“别担心,就算有男朋友又如何,只要你表现的更好,把她抢过来就是了。”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像一个无耻混蛋,在撺掇清纯少年步入歧途。
栓子咧嘴憨厚的笑着,脸上甚至洋溢起幸福的色彩,真是个淳朴的年轻人啊,我心中感叹着。
“宁总,我,我哥怎么样了?”栓子忽然问道。
我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告诉他实情:“已经被关进看守所了,他做的那些事估计判的不会轻。”
“宁总你能不能帮忙说一说,我哥他,他其实没那么坏,只是一时昏了头”栓子挣扎着想起身,登时牵动了伤口,面现痛苦之色,我赶忙摁住他。
“我知道你就这么一个亲人了,然而法律就是法律,不会因为人情而转移的,欢子所犯的错太严重,先是涉嫌绑架,后挟持人质,最不该的是他朝你开的那一枪,你该明白的,一牵扯到枪支问题,那就没有小事了。”
我耐心解释着,其实欢子落到今天的地步纯属他咎由自取,究其原因,不过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造成的,贪婪的原罪使人堕入黑暗,而且他走的太远了,就算想回头也已经晚了。
从另一方面讲,我与欢子认识最早,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按理来说应该关系最铁才对,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他有了异心,我是从卓赟死后开始逃亡那时起意识到这点的,其后我并没有追究此事,我以为我的既往不咎会换来他的痛改前非,不过事实却狠狠的打了我的脸。
欢子的变化其实挺明显的,起初在sb遇见他时,这小子抽着五块钱一包的白沙都能抽出九五之尊的感觉来,后来抽着六七十一包的苏烟也提不起神。
从跟着我干起,工资从最初的六千涨到一万五,这在s算是极好的待遇了,这小子喜欢车,那会s账面上还没多少钱我就支出十万块买了一辆,即便余经理几次反应这小子有点任人唯亲,保安队被他弄得乌烟瘴气,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句我对欢子不薄,谁知道换来的却是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说不上是失落,无奈,还是是伤感。
“他会判多久?”停顿了片刻,栓子又提出一个令我难以回答的问题。
我思量着,有些犹豫:“可能,一二十年吧,不过也说不准,要看法院如何定性了。”
最终我给出一个不太可能的数字,若以绑架挟持人质,加上开枪伤人数罪并罚的话,无期甚至死刑都有可能了,不过这话我没敢说,先等栓子伤好了再慢慢开导他吧。
“那么久?我以前好像听说有戴罪立功什么的,能不能让我哥他”
栓子这小子还不死心,我微微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欢子不过是被徐子铭利用的一枚棋子,他又能接触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栓子的想法显然不现实。
外面传来脚步声,随hou men被人推开,刚才那位小护士走了进来。
“已经快十分钟了,你怎么还在这?”她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我冲着栓子耸了耸肩:“你瞧,人家来赶我了,改天我再来看你,你小子好好休息,我希望不久将来你能生龙活虎的站在我面前。”
栓子有些勉强的笑笑。
我又回头瞥了一眼小护士,突然发现栓子这小子眼光不错,对方不仅长得挺漂亮,身材还十分有料。
“不好意思,我这兄弟心事重重的,从术后恢复的角度来说,情绪不好是十分不利于康复的,所以才多聊了几句,只是这小子很多话不愿和我说,他想和你聊。”
开始的时候小护士还有些诧异,可听到后面就感觉有些变味,瞪了我一眼之后又瞥了一眼栓子,目光竟然瞬间柔和了些。
哎呦,这小子有戏啊,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那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了。”说完之后我回头坏笑着朝栓子做了个口型。
“哥哥我只能帮你到这种程度了!”只是也不知他能否看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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