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事求是的讲,今晚徐子铭和奚谨可谓是大获全胜,不仅把与我有关的亲人朋友一锅端了,若非最后时刻幸运女神眷顾的话,我这条小命也丢了。
这一年多来,虽然经历过数次生死考验,却从未像今晚这么窝囊过,从头到尾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虽说绝大部分原因是由于奚谨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实在有些出人意料,可输了就得认栽,在这点上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不过既然运气好活了下来,那就得想办法扳回一局就是,这也是我一年多来学会的一个道理,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人活着就要有百折不挠的韧劲,否则,那就真如徐子铭所说,与一条咸鱼无异了。
等了四十来分钟,我接到了刘队打来的电话,从共享定位上看,他距离我所在的位置还有不到一公里的样子,从时间上来看,刘队这一路也算是飞驰电掣了。
顺着草甸往下走了数百米,终于迎上了刘队的车,前后三辆suv,看这架势不单单为了来接我这么简单,果然,看到我之后的第一句话,刘队便暴露了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人在哪?”
我心说这都过了一个小时了,那群人怎么可能还在原地,只是这话终究没说出口,而是朝着远处那片树林方向指了指,“前面那片树林。”
刘队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夜色当中近千米之外的一片树林哪能看的清楚,他皱了皱眉,“上车再说!”
也不知是想碰碰运气,还是职业习惯,刘队还是让司机直接往那片树林方向开,好在越野车在这种缓坡草甸上如履平地,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在我的指引下,几分钟之后,三辆车绕过树林,来到了原先那条小路上。
然而搜了一圈,除了胖子的那辆商务车还静静的停在原地之外,先前那群人和停在不远处的几辆车都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胖子和他的兄弟结巴。
在我看来,既然那群人已经离开,多半这兄弟两也都遭了毒手,虽说是罪有应得,可还是让人唏嘘不已,就是不知这兄弟两在临死之际,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过,当初不该走上这条不归路。
“想什么呢?”刘队递给我一根烟,见我盯着车窗外发呆,忍不住问了一句。
“再想等下回见到徐子铭那混蛋,我是不是该一刀捅死他……”我苦笑着叹了口气,随口敷衍了一句。
听到这话刘队到没什么反应,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车上其余几人,皆是面色一变,连开车的司机也忍不住回头瞥了我一眼。
“你小子可别乱来,徐子铭做的那些事,自有法律的严惩,你要是忍不住惹出点乱子来,到时候别怪我亲手把你拷回去。”刘队半开玩笑半警告的说了一句。
“先能找到这混蛋的行踪再说吧……”
刘队扯了扯嘴角,不说话了,很显然,说到这个问题,连他也是一点头绪都没。
回市区的路上,齐局打过来一通电话,持续不到一分钟便挂了,瞧着刘队接完电话脸色阴沉的摸样,我就知道老狐狸那边肯定也是出师不利。
“齐局那边……”
没等我问完,刘队便摆了摆手,“回去再说。”
于是我只能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一个小时之后,在某区分局的会议室里,我见到了齐局,瞧着他面前桌上烟灰缸里的烟头,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看来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也没急着开口问什么,而是从桌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就着烟灰缸里未灭的烟头点着之后,又狠狠的吸了一口。
“奚谨逃了?”半晌之后,我才开口问道。
齐局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要是逃就好了,人家屁事没有的跟一群狐朋狗友在别墅里喝酒呢。”
“什么?没跑?”齐局的话让我愕然不已,“那你怎么没把人抓回来?”
齐局苦笑,“怎么抓?以什么罪名?”
“绑架!杀人未遂,或者协助通缉犯潜逃……什么罪名不行,这还能难住你?”我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罪名,没一条是虚构的。
齐局有些无奈,“证据呢?”
我微微一滞,“我不就是证据?”
“片面之词,还只有你一人,奚谨那边可有六七个证人,证明你跟几个朋友聚会之后已经离开了。”
这下我彻底呆住了,总算是明白了奚谨这混蛋今晚叫这么多朋友过来是为了什么,原来与我想的正好相反,他不但不怕人多眼杂,反而就是以此为目的,可是吴篁等人为何要替他作伪证?
“别忘了奚谨的身份,特别是在bj……”齐局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心中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
与徐家在魔都的影响力一样,奚家在bj也是扎根了数十年,数十年的经营早已渗透各行各业,在众多权利机关内说的上话也不奇怪,与各个家族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说到底这些人都是抱成团的,因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特别是眼下这个时间段,若是奚家出事,所带来的连锁反应可想而知。
所以就算奚谨当着这些人的面杀人越货,也只能装作没看到,甚至还得帮着掩饰,其实换做利益链之中的任何一人都一样,只要牵扯其中,就得捏着鼻子认了,毕竟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忽然遍布全身,夹着烟头的右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