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把她们给拖下去。”太后一道命令,直接决定了宫女的下场,至于会拖去何处,却是无人关心。
“是妾身的错,不该坏了太后的心意。”段小贝佯装一脸的愧疚。
不到关键时刻,她还不想将事情走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太后冷眼扫过段小贝,“江太医,再给九王妃换碗安胎药上来。”
“是。”江太医退了下去。
不到半会的功夫,江太医再次出现的时候,手里便也多了一碗药。
段小贝微扯着嘴唇,就算是煮碗开水,也要点时间吧,结果……江太医就往外面走出,还没半分钟,一去一回,手里就多了碗安胎药,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女,托盘上还多出一碗,后备的?真当这一碗一碗的药随手一拿就有的吗?
老太婆,真是够毒辣的!
应该明显料到会有这情况,不知外面已经准备了多少碗给她了。
那么,死了就别怨她!
“王妃,请用药。”江太医把碗放进段小贝手里,便退了下去。
“五妹,这药也该要凉了吧,趁热了喝好,省得大伙都挂心。”段向晚阴阴一笑,挑衅的意味,极浓。
“喝下去。”太后动怒,冷眼一扫,火气十足。
段小贝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缓缓站起来,素手一抬!
“嘭!”碗顿时被打落!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段小贝那小手中,多出一支笛子,正是摄魂笛,“太后,我怕太补了,承受不了。”
“你敢——”太后拍案而起,怒目瞪向段小贝,“你这是要造反么?”
“不!我只是正当防卫!”段小贝蹙眉,似是不悦,冷漠的道,“太后,你这一个样子真难看,比上一回还难看。”忽而笑了笑,动作却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太后的人,也避开了江太医,眸中闪出一抹杀意,“耐心听好了,这笛声很动听的。”她快速地将摄魂笛移到口中!
几乎同时,太后喝道,“来人,将药给她灌下去!”
坐于一旁的段向晚,却是一脸阴笑地看着段小贝。
今天,看她还怎么逃掉……死头临头,竟然还说要吹笛子?真是神经病。
段小贝心中杀意已经大盛,正要吹奏!
外面庭院,远远传来陌君画的声音,“皇祖母!你要给谁灌药?”
忽而,有一道气势磅礴的身影如电闪入,眸光一扫。
全场静止!
段小贝放在唇边的摄魂笛缓缓放下,轻轻道,“你来了。”
“我来了。”陌君画一见,眸华微凝,步上前,素手几个起落,在场的宫女全灭。除了太后和段小贝,段向晚,就只有一个江太医有命。
他眸光扫向段小贝手中的笛子,转而深邃。
下一刻,也将她搂入怀中。
那一句你来了,声音虽轻,虽淡,却有着太多的情绪在里面。
紧张,害怕,担忧,焦虑、恐惧……
段小贝闻到他身上的气息,顿时安心。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流失掉,她毕竟从没有杀过人。
那心中,做不到无情和波澜不惊。
何况,这摄魂笛,和那一首曲子,其实,刚刚处于默练的状态,也是初级刚入门。
那只火红色的小鸟也带回了老怪物的信,只就让她继续在心中默练吹奏,还特别重点声明,不准吹出声。
但由于修为尚浅,稍不慎可能会惹出大祸,也会伤及自身。同时说,他不日就会回来,会再教她怎么用。
“画、画儿,你怎么来了?”太后见着陌君画出现,眸光有点闪烁,脸色虽是难看了些,却恢复了几分冷静。
“皇祖母近来可好,太子妃也好啊?”陌君画淡淡眸华扫过,寒气太重,让人心惊胆战。
太后往前走近了几步,“画儿,这是在怪哀家吗?”
“不敢。”
“哀家只是要给她安个胎,难道这也不行了吗?”
“皇祖母,是不是安胎,你心知肚明。”
陌君画话一落,只见太后甩袖,目光一凛,冷看向段向晚,“太子妃,先回去吧。今日之事,你最好守得住自己这一张嘴。”
“太后请放心,臣妾什么也没看到。”段向晚告退,离开时,阴霾地看了段向晚一眼,抿唇离开。
而江太医,也让童月带了下去。很快,厅里仅剩下三个人,太后,陌君画和段小贝。
陌君画依然搂住段小贝,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太后的目光,还是停留在段小贝身上,“她不离开?哀家想单独和你谈些事。”
“本王的事,从不会瞒悠儿。而且,本王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悠儿是本王的人。为什么?你就是听不明白?”
“哀家并没有要她的命,你担心什么?”太后口吻缓了缓,从陌君画自称本王,而不是画儿,她就看出自己这一个孙子,正处于暴怒当中。为了避免情况恶化,她总是会选择退一步,免得正面碰撞。
“那本王孩子的命呢?”陌君画直接质问。
“段向晚说,那孩子不是你的。”
“她说你就信?”
“哀家有什么理由不信?何况差不多三个月前,她的确见过陌怀宇,谁知道有没有做出什么龌龊的事情。而且……她原先是谁的女人,画儿,你不要忘记了。”太后似是将话摊开来讲。
虽然段承临没有明着给段小贝和陌怀宇定下婚约,但几乎是所有人都默认了的,谁知道段小贝会突然嫁到了九王府。
而太后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就令人不得而知。
至少,段小贝听了冷笑连连。
因为每一个可恶的人做一件伤害别人的事前,总会找上许多的借口来掩饰掉自己心中的罪恶感。而太后也不是什么清高的货色,她能有今天的位置,手中不知沾了多少血腥,多少人命。
太后继续威严说道,“画儿,云瑶的事,你要妥善处理。过门了,不圆房,冷落了人家本就是你的错。你是想彻底得罪武夷侯吗?别忘了,狗急也会跳墙。哀家已经从中替你周旋过,过两日武夷侯就会带着云瑶回九王府,你别再意气用事,要为了大局着想。还有仙儿,人家从十岁开始就一直盼着嫁给你,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头了,也是不能冷落了人家,九王府也不能太冷清了。”
陌君画寡淡地看向太后,却清冷不语。
而他不说话的姿势,更令太后不安。
“画儿……”太后有些忐忑的唤着。
“皇祖母,您真的老了。好好地歇息吧!”陌君画幽眸清寒如冰,淡淡的话中带着疏离。
闻言,段小贝微怔。
什么意思?越老越糊涂?越来越有老年痴呆症的意思吗?
陌君画却是直接丢下这一句,竟然要抱着她转身离开。
原地,留下太后一脸的怒火。
“我们就这样走了?”段小贝微抬着头,轻声问着。
只怕整个东陵,也就只有陌君画敢当着面骂太后老了……说一女人年纪老了,那是多大的忌讳?不过,骂得很爽……
陌君画低声道,“那你想留下来和太后研究一下你这笛子吗?”
“不想。”
“你为什么要拿出笛子?本王刚刚见你……那紧要的关头,为什么要吹笛子?”这也正是陌君画刚刚疑惑的地方,当见到她的那一眼,说不震惊也是假的。
那样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眸中含着杀气,也有决绝!但……也隐藏不掉,第一次想杀人的那一种恐惧。他是过来人,自然深知那一种情绪如何。只是,刚刚的她,想杀……谁?厅里所有的人吗?还是皇祖母?
想到这里,陌君画暗暗抹了一把汗。
段小贝窝在他的怀中,蹙眉不语。
她不想说话,就算心底有很多疑惑想问。
两个人一片沉默。
若段小贝不想说,陌君画倒也不急。
出了宫,上了马车,叶北倒是出现,还有童月带着面如死灰的江太医。
江太医跪在地上,磕头道,“王、王爷,臣也是身不由己。不敢求您宽恕,只求您能、能让太后放过我一家老小,臣就算死了,也会感激王爷的。”
陌君画扫了他一眼,没发话,却暗骂了一句,老奸巨滑。
“君君,放了江太医吧!”
“为什么?”陌君画是没打算杀高太医,却也不想那么轻易放掉。但他没有想到,怀中的人儿会出声为江太医求情。
“刚刚他不是在告诉你,是太后拿了他全家老小威胁他吗?”
“……”她也听出来了?
“放了他吧。”而且当时,段小贝也看得出来,江太医并不愿意去害她,只是为了全家老小妥协了罢了!她也没必要死抓着不放。
陌君画微微拧眉,对江太医道,“看在王妃为你求情的份上,今日的事,本王就不追究。但是,有一句话,你要给本王记在心底,再有下一回……本王不会要你一家老小的命。而是……全族!”
这一句,更狠!
江太医本是听了有点松的心脏,因为最后两个字,一下子绷得死紧。
怀疑下一刻,都要吓得心肌梗塞,心脏停止!
陌君画抱着段小贝上了马车。
很快,马车出了皇宫。
路上——
段小贝窝在他怀中轻问,“你进太子府了吗?”
“嗯。”
“他没拦着你?”陌怀宇会这么容易放人?
“有拦,但……他拦得住吗?”
“……”段小贝咋然,没答。
确实,就连太后的地方都没能拦得住他,一个小小的太子府能起什么作用?但毕竟还是起了一点作用,不然,他怎么会比她预想的,来得更慢?
“以后没有本王陪着,不准进宫。”
“就连太后的人,也一样?”段小贝突然有些惊讶的问。
“不管是谁。”陌君画眸华一闪,搂着她的双臂紧了紧。他现在只要一想到今日面临着有可能失去她或者孩子的可能,他就心疼害怕的要死,她和孩子,他不能失去任何一个。
“……”这人,够牛,她,无话可说。
行!那她以后公然抗谕旨,瞧瞧他怎么护她!
不过,刚刚的事情,她段小贝不会就这样算的了,这笔账,马上就给她算!
段向晚,你给我等着!姐跟你没完!
宫中的事件,暂时就如此平息。
宁寿宫当时,一下子死了几名宫女,却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就算有人注意,宫内的人也不敢多讲一句,全当是哑巴来过活。皇帝,也算不会过问,毕竟几个宫女的性命,还引不起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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