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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幕已经反复拍摄了数十遍,如果说一开始裴修然是出于不满意而喊的卡,到了后面就是为了想看看到底能够将孟明轩逼到什么程度,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潜力。
    而到现在,即使是裴修然以自己最为严格的标准对他进行审视和评估,也找不到丝毫不满意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中闪烁着惊人的神采——
    这是个好苗子。
    裴修然收敛心声,抬手点在滚烫的屏幕上,准确地将其他几个状态不太对劲的演员点了出来,然后扭头吩咐道:
    “重设机位,把这几个人的镜头补拍。”
    旁边的副导有点惊讶:“那……孟明轩……?”
    裴修然再次将目光定在屏幕上,说道:“孟明轩那条过了,让他准备下一场。”
    第五十二章
    本来裴修然一喊停, 就等待着自己名字被叫到的沈空却久久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呼喊,一时不由得有些惊讶。
    他从片场边顺了瓶汽水,慢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身上的戏服虽然不算太过厚重,但毕竟还是古代的宽袍大袖,柔韧厚实的布料将他身上包裹的密不透风, 在现在的天气状况下显得颇为闷热。
    沈空将冰镇的汽水瓶贴在自己的脸上, 冰冷湿润的金属瓶身将他脸颊上火热的温度降下许多。
    片场里嘈杂而混乱的声音拧成一股洪流,在气流的裹挟下将整个场地包裹起来, 犹如某种粘稠的胶质将所有人缠绕在其中。
    沈空闭上双眼,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其实在裴修然手下连轴转的工作时间并没有让他感觉太过困扰,毕竟在曾经的那个世界中他经受过更为严苛的魔鬼训练, 仅仅是片场拍戏的工作量对他来说简直是毫无难度, 对他来说比较难办的是,进组之后的时间实在是太不自由了。他的镜头不多,本以为能在很快离开剧组,结果没想到裴修然不止一遍遍无限制地延长他的拍摄时间, 而且用各种各样的课程将他的休息时间全部占用,而剩下的边角料时间则更是被经纪人和助理看的死死的。
    当个公众人物实在是太难了。
    尤其对于沈空这种习惯在阴影中行动的人,这种生活在高亮度镁光灯下的生活着实令他难以忍受。
    但是为了保持这个临时身份的人设, 不给已经起疑心的韩隶任何实质性证据,他又不得不接受。
    而这次的主线任务犹如悬挂在他头上摇摇欲坠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不知道何时就会落下,尤其是现在已经基本上完全偏离了主线剧情,原先的发生时间已经不具有参考性了, 他更是不知道到底韩隶准备什么时候行动,也就更没有阻止的可能性,本来准备通过“被包养”而接近韩隶的计划现在也已经基本上宣告流产——毕竟他现在天天被困在剧组,着实没有接近韩隶的条件。
    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沈空的错觉,他总感觉这段时间以来,韩隶似乎在躲着自己?
    这么多天都没有一丝消息,但是该有的资源和待遇还是一波接着一波往剧组送,沈空都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中的包养是不是代表着不同的涵义——或许在这里其实是无条件资助的另外一种说法?
    不论如何,脱离剧组成为了他的第一要务。
    藏拙不藏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必须得摆脱现在这种被严格管控的状态,毕竟这部剧的制作周期很长,尤其在裴修然神经质般的强迫症下,等到从后期剪辑到正式播出可能还要更久——如果沈空的任务进行的顺利的话,那个时候估计早就离开了。
    沈空睁开双眼,拉开了汽水瓶的拉环,湿淋淋的金属外壁把他的手掌沾湿。
    他扬起脖子喝了两口,里面的液体仍旧是那样冰冷刺骨了,顺着他的喉管划入胃中,短暂的缓解了几分片场中迟滞的闷热。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了一道刺耳的声音,穿过嘈杂的背景声,仿佛刻意般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可不是吗,因为他一个人重拍那么多次,毕竟是拍网剧的水平,即使是走后门进了剧组也达不到导演的要求,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他们话语中的主人公动作一顿,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三五个咖位不大的配角聚在不远处聊着天,他们的目光似有似无地向着沈空坐着的位置瞥来,神情中带着隐隐约约的鄙夷,沈空认出了其中几个的脸,他们虽然也不算多有名气,但是也比进剧组前的孟明轩那种几乎查无此人的情形好得多,不少都是自降身份进组演个露面次数不多的小配角的,毕竟《归元塔》热度实在很高,即使是演个小角色也能蹭到些流量红利。
    沈空倒是挺能理解的。
    毕竟被一个名不见经的网剧演员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角色,再加上对方还很有可能是通过不入流的手段得到的,并且在拍摄的时候还被反复ng,拖慢整个剧组进度,心里是不可能没有怨气的,沈空甚至也颇深有同感——要是他知道进剧组之后有这么多破事,估计连试镜都不会参加,毕竟见面机会可以创造,但是时间没了可就回不来了。
    他的目光从那几个人身上淡淡扫过,然后毫不在意地收回了视线。
    那几个聚成一堆的演员本就是带着挑衅的意思,刻意让沈空听到自己的谈话的,结果没想到他却是这样的态度,仿佛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本来戾气满满的心情一时无处发泄,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地格外难受。其中一个人提高声音,尖刻地讥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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