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甲男莫名低呼了一声,他扭向林子狱,身上的盔甲咯吱作响,“反正你注定是要被淘汰了,试试又无妨,万一你俩真的能配上呢?”
他拖长了语调,朝着林子狱挥动着手指,“还是说……你已经放弃了?”
“现在放弃未免太早。”林子狱看了盔甲男一眼。
“那你这是?”盔甲男饶有兴致。
“我能走得路还多,犯不着忍着别人的算计争这点希望。”林子狱扯了扯嘴角,“比如说,似乎所有关卡都可以反杀开启人。”
盔甲男顿了几秒,没憋住咳了几下,“额……行吧,是我眼瘸,不对,是我见识小了,倒是忘了这一茬……”他斟酌着用语,“今年的新人很不错啊!”
金西围观了全程,不轻不重地瞪了盔甲男一眼,再将视线转向林子狱,摇摇头道:“十号关卡,起码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开启人被反杀的记录。”
他隐下了后半句话——更何况林子狱只剩一个晚上的时间了。
林子狱却不接话,就这么离开了餐厅。
金西没去管林子狱,他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其他人,这道饱经风霜的眼神很重,落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许如水轻哼了一声,起身也打算走了。
正在此时,金西却开了口,“也不知道这次的开启人究竟是谁。”
许如水停下脚步,嘲讽一笑:“怎么着,老头你怀疑我?”
金西也不躲闪,正面与许如水对视,“甄橙的道具我也有几分了解,实在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逃脱的……再说白点,现在甄橙也被你逼出关卡了,事情究竟怎么样只凭你一张嘴,而且当时我们有四个人出手去拦你,就这样也没见你停手。”
“呵,”许如水都被气笑了,“感情我只能乖乖被甄橙算计,否则就活该被你个老不死的怀疑?老娘我凭实力从迷宫里闯出来的,跟您这 黑心黑手的不一样,您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说完,许如水甩手离开,在出门的时候顺脚踹翻了门口的大花瓶。
金西不为所动,缓缓起身,看着餐桌上剩下的人,“反杀开启人……新人果然是会傲一些,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无人应答。
“我骨头老了,折腾不起,不管你们这会心里怎么想的,别忘了,按照规则通关才是关卡的核心。”
·
雨依然没停。
窗外雨滴被夜风吹着,斜飘进了窗内,砸在林子狱脸上。
花斋轻车熟路地拿了毛巾盖在林子狱头上,将人朝着自己拉近了一些,手一甩合上了窗户。
关好窗,将雷雨隔绝在外,花斋极有耐心地给林子狱擦着身上的雨痕。
“被淘汰之前感冒可不合算。”花斋道。
林子狱跟花斋的距离极近,近到难以看清对方的全貌。
林子狱扯下毛巾,越过花斋坐到桌上,桌面上有无数条划痕,还插着他的刺刀。
“金西说十号关卡没有成功反杀开启人的先例?”
林子狱将刺刀拔了出来,无聊地甩着刺刀再度将其深深地插进桌面上,戳出一个新的刀痕。
“准确来说,这些中级关卡都很少有开启人被反杀的时候,”花斋给他解释,“低级关卡的开启人被反杀,是因为他们自身太弱;高级关卡正好相反,是因为到这个程度的闯关者太强,很难再以关卡设定限制他们。”
林子狱又将刺刀拔出来,让刀刃贴着自己的骨肉把玩着,“那你在高级关卡有没有反杀过开启人?”
花斋只笑不答,从林子狱手上接过刺刀,“这刀快得很,小心割了自己。”
他放下刀,却没放开林子狱的手,还得寸进尺牵起来吻了一下。
花斋整个人都是冷的,唇也一样,落在林子狱的手指上,冰冰的,触感清晰无比。
“今晚打算怎么办?”花斋问。
林子狱收回手,“再等等,我想看看红桃A会做什么。”
花斋摸了摸林子狱的头发,确定湿得不严重,“今晚肯定有人按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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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走廊中格外刺耳,也显得这条长廊更发恐怖。
走廊上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而提着灯的人正是盔甲男,他的盔甲似乎有些年头又维护不当,每走一步都会发生些声响来。
在他将要走到尽头的时候,一间房门终于被拉开,里面有人走出,正是金西。
金西立在门口,“这么晚还不睡,别告诉我你是在梦游。”
盔甲男嘿嘿笑着,“没梦游这种习惯。”
“那就快滚回房去,少在外面装鬼吓人。”
盔甲男反而朝着金西又靠近了两步,“金西老头,咱们也不是头一天认识,装模作样的功夫还是免了。”
金西似乎为盔甲男这句话触动,收了收脸上的神色,略有些惆怅,“都这么久了,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你还穿着这幅盔甲,够长情的。”
盔甲男呵了一声,“叙旧也免了。”
金西:“……”
盔甲男:“难不成是我会错意了,我还以为用餐时你说那几句话是在暗示我来找你。”
金西沉默片刻,“你没想错,事到如今,也唯有你我还可以信上几分,当初我们都跳出去拦许如水,我们互相兜个底,就说你是不是为了甄橙的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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