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不顺畅,让他几乎丧失了全部的耐心。
他开始像个原始人那样撕扯着傅秉英的衣服,傅秉英强忍着满腹的呕吐欲,发誓要将这个男人的脸刻在脑海里。
杀了他,杀了他。
单方面的施暴引得男人更加猖狂,为了能让傅秉英听话他连续数下扇他耳光,白净的脸被打的紫红,血迹从嘴角蔓延。
突然,粟正猛地冲了过来,一头撞上施暴者的腰眼。骨头脆响,男人痛苦地嚎叫一声。
残忍的犯罪者被激怒了,他将愤怒转化为暴力,对着缩成一团的粟正拳打脚踢。方才还精神抖擞的粟正,此刻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脸疼痛的闷哼都逐渐微弱。
傅秉英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心跳得比之前更快更狂。
“粟正……粟正……”他颤抖着在心中喃喃,突然就爆发了出来:“粟正——!”可惜他的嘴被堵住了,全部的悲呼最后都化成了一声“呃——”
男人斜眼看了看他,明显再无兴致。此时外面的小弟又开始敲门,男人紧张快速地拉上拉链,又不甘心地踢了粟正两脚,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心里的愤怒远远没完,一群人在门口叽叽喳喳,没过多久就听到门口落下了锁的声音。傅秉英猜测,男人是想饿死他们,等瘾发作,又饥又渴,足矣成为最残酷的刑罚。
最坏,也就是被这些人渣卖到黑市,在暗网上直播被截肢,还有机会,肯定还有机会的……
绝望的逆境之中,傅秉英反倒生出了一股抗争的意识。
从前,他用用冷漠来抗争,抗争的是父母的恶劣,社会的劣根;如今,他用坚强来抗争,抗争这个世界上该被千刀万剐,被死刑枪决的犯罪网。
等脚步声远离后,他迫不及待的翻下床,检查粟正的伤势。
一切都不容乐观。
粟正引以为傲的桃花眼肿的看不出形状,脸颊上青青紫紫成片,毁容的厉害。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奈何实在肿的厉害,只有微微一条细缝。傅秉英对着他呜呜地叫唤,他艰难地抬起脖子,用牙咬住了那块抹布,用最后的力气解放了傅秉英的嘴。
“粟正!粟正你醒醒!”
“醒着呢……”粟正含糊不清地说:“吓死我了……刚刚。”
傅秉英绷着脸,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他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控制住了情绪。
“你才要吓死我了。”
粟正虚弱地笑了两声,道:“感、动吧……快、夸我啊……”
傅秉英弯**子,将脸贴在了粟正胸前。他不能让粟正看到他哭,他必须要给粟正带去坚定的希望。
“你千万别死……我已经找到逃出去的方法了,你死了我就把你扔在这里,听到没,给我坚强一点。”
粟正眼睛里仿佛有微光闪过,道:“真的吗?”
傅秉英点点头,说:“绑手脚的绳子受潮了,肯定能用牙咬开,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逃出去。”
“好,”粟正勉强地笑了笑,心里觉得根本不现实,却还是道:“那我先帮你咬,咬开了,你再帮我解开。”
“好。”说着,傅秉英的脸颊上划过一道泪痕。
刚工作三年的时候,粟正本来想做个全口重建,按一副蹭亮的烤瓷牙,以便更加迷人,但最后还是屈服在治疗中期无牙的恐怖照片之下。
现在,他非常感谢那位牙科医生没有怂恿他,因为这布料真不是一般地结实,上面还有股怪味儿。粟正忍不住联想,这可能是从某一具尸体上扒下来的。
身体的痛苦令他不堪重负,傅秉英自以为激励人心的鸡汤更是听得他白眼直翻。
什么坚持就是胜利,什么最黑暗就在黎明前,什么褚时健七十岁出狱创建褚橙……粟正真想问他你玩微信几年了,这鸡汤存储量,快赶上广东一个省了。
但这又毕竟是来自傅秉英善良的好意,他知道这小子今晚受刺激大了,性情都有些崩坏。也是,一个人生最大问题就是钢琴乐谱不熟手的公子哥,能挺过来,还能激励别人真是不错了。
可是啊,我的小傅宝贝,粟正在心中悠悠感叹,你正哥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被人打得差点吃屎的经历都有,哪儿会想什么死了算了之类的事儿啊,瞎操心呢。
一肚子的诽议全部转换成了两腮的力量,一个夜晚过去,粟正咬咬停停居然也磨出了一个大口子。傅秉英手臂用力一撑,那口子便开的更大些。
这时,黎明的曙光才终于降临了。
粟正叹了口气,准备歇一会,没想到这一歇就睡过去了。
再醒来却是被疼醒的。
眼前散光似的发白,身上仿佛有密密麻麻浑身带刺的小虫子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横扫粟正的五脏六腑,咬的他撕心裂肺的疼痛,抽搐不已。
傅秉英焦急极了,可他的手还未完全解开,此时继续用蛮力挣扎也还是收效甚微。
挣扎,继续挣扎,是黑暗中唯一的道路。
突然,楼下响起躁动声,没一会儿远处传来振奋人心的枪击声。
傅秉英心中一喜,几乎要喜极而泣。
“粟正,粟正!再坚持一下,有人来救我们了!”
粟正什么都听不见,他的脑袋像是被带上了套子,视力、听觉全部一片模糊。
终于,伴随着一声怒吼,傅秉英使出全身力气撕开了桎梏。他飞快地解开脚上的绳子,然后手脚并用地爬到粟正身边,抱着他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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