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吃力地跟着,眼见道路堵成狗,眼见交班时间快截止,师傅原以为可以轻松捞一笔的活,终于不得不中止了。
他怀着最后的善意,把粟正放到了附近一个地铁站,连求带吼地把粟正赶下了车,然后带着勉强回本儿的定金,转小路开走了。
粟正无可奈何,只得回家。
第二天,他锲而不舍地继续向班长打听傅秉英。
“他有没有什么担任什么职务啊?”
“你问这个干嘛?《蜀道难》会背了吗?”
“会背会背。”
“鱼凫的凫怎么写?”
“这……”
“巉岩的巉怎么写?”
“呃……”
“飞湍瀑流争喧豗的豗?砯崖转石万壑雷的砯?你都会写吗?”
“我……”
为了得到傅秉英的情报,远离高中近十年的粟正,重拾课本,在清晨和煦的阳光中,大声朗诵古诗。
而班长似乎找到了一个教育他的好方法,想训练猴子一样,每完成一项任务就奖励一件有关傅秉英的情报。
短短一个星期,粟正背会了《蜀道难》、《离骚》、《岳阳楼记》、《逍遥游》,连班长都忍不住夸奖他:
“你看你,要是早点努力基础就不会这么差了,继续加油,考个一本稳稳的。”
粟正尬笑,心想我勤学苦练可不是为了再参加一次高考。
“情报。”
班长努了努嘴,问道:“你干嘛那么关心傅秉英啊?”粟正无数次地向她打听,她都极为克制地为前者保留了隐私空间,但这一次,头脑一热,忍不住脱口而出。
粟正笑了笑,问:“你干嘛那么关心我关心谁?”他的老习惯了,说什么话都往暧昧的方向带。
果然,班长红了脸,怒道:“谁关心你了,你打扰我学习了。”说完,停顿了一下,飞快地说:“不要再问我了,去问傅秉英,他总是要上厕所的吧……笨。”
“天哪,你太聪明了,怎么不早点说。”粟正夸张地赞美道。
班长扭过脸去,再也不想理他了。
几天前,当粟正知道了傅秉英是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后,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自己的五三,在每一个课间狙击数学老师办公室。
“这个地方,我上课讲过的,用反函数……”
粟正心不在焉地听着数学老师的指导,闻着他嘴巴里续集的烟味,眼神不断从门口飘过。
这样的围堵一直持续到周六数学小测结束,粟正取得了137分的好成绩。他觉得再这么学下去,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很快就会到达年级第一的宝座,可能到时候傅秉英就会主动找上自己,哭着询问他优秀的秘诀。
厕所,听起来是个非常可靠的方案。
只要傅秉英还是个人类,他就需要厕所,只要他还有点羞耻心,就不会允许那群女粉丝跟到厕所里来。
为了这个计划,他做了周密的调查。
首先,他从一个男生那里知道,为了不跟傅秉英那群女粉丝对上,他们默认了三楼最右边的厕所是傅秉英专用,其次,为了避开大批量的人等待自己从卫生间出来,傅秉英去卫生间的频率很不规律,最后,讲这些情报的男生一本正经、言之凿凿地对粟正说:
“傅秉英的JB很小,最多五厘米,我亲眼看到过。”
这句话肯定不是真的,因为粟正是真的亲眼看到过,由此,上面那些情报的真实性也变得可疑。
但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只好冒险一试。
清晨阳光明媚,校园书声朗朗,厕所里透着空气清新剂也无法掩盖的臭味,迎接了粟正的到来。他决定在这里呆上一整天,直到等来傅秉英,为此他甚至卖了饼干和汽水,为这场持久战最好准备。
知道他全部计划的只有班长,这个善良的小姑娘千推万阻,终于还是答应了帮他撒谎请假的请求。
对此,班长表示怨怒:“我以前从不撒谎,都怪你。”
“怪我怪我,”粟正递给她一个香芋派:“吃吗?算我贿赂你的。”
班长推开热乎乎的派,说:“你跟他见完面了,马上回班里,并且要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嘛。”
“好好好。”粟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都听领导指示。”
一整个上午他都在玩俄罗斯方块中度过,傅秉英没有出现,粟正一边闻着臭味,一边喝汽水,喝到嘴里饮料也仿佛变味了,他开始恶毒地诅咒傅秉英的膀胱,急切地希望他患上尿频尿急尿不尽这类男科疾病。
唯一好的一点,是这里确实没有别人进来使用,这就避免了粟正在吃饼干时会听到别人排泄。
下午两点的时候,粟正的膀胱先支撑不住了。
他把书包挂在门上,拍干净手上的饼干碎屑,来到了小便池前解开了裤腰带。
释放的感觉令他痛快,也减轻了等待过程中苦闷。
尿到一半的时候,厕所门口响起了梦幻般地脚步声,粟正激动地朝门口看去,一个身影显露出来。
是傅秉英!
来尿尿的傅秉英!
这一刻,粟正忘记了自己尿到一半的唧唧,忘记了那道淡黄色的弧线,他只想转向傅秉英,打一个许久未见的、热情满满的招呼。
“!!”
傅秉英急忙后退数步,但还是有一两滴尿,液难免溅到了他一尘不染的鞋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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