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的注意力这才转到了刘白身上,眼瞧见刘白一脚要踏进房门了,乐茗忽的喊了一嗓子:“白哥!”
刘白脚下一顿。
“白哥”是什么鬼?
“怎么了?”
乐茗的脸微微一红,语气里满含撒娇与期待,晃了晃刘白:“白哥,我明天就杀青了,今晚他们打算送送我,你也一起来吧。”
眼瞧见其他几个都跟着附和地喊“白哥来吧”,俨然一副自己颇受欢迎的模样儿,刘白还没做出什么反应,郑一墨倒是明显的意外了起来。
刘白什么时候跟这帮人关系这么好了?
刘白虽然没表现在脸上,心里也是一样的懵逼。
从来都没有怎么深入打过交道的几个人,怎么今天突然如此友好起来,该不会听了唐妃的话,把自己也当成跟他们一样的关系户了吧。
不过好像也没差。
瞧见刘白并没有很爽快的答应,乐茗伸手一把拉住了刘白的胳膊,还晃了晃,神情委屈几分:“白哥,去嘛,我很快就要回去读书了,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了,你就当是给我个面子。”
郑一墨垂目看向乐茗的手,不自觉的皱眉。
演戏的时候没见过你这么能演。
刘白被摇得无可奈何,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郑一墨与沈烟,沈烟双眼弯弯地抬起手,跟他挥了挥,像是在鼓励他“去吧”,郑一墨又将几个人看了一圈,张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沈烟推了推,而后露出半张笑脸对着几个人祝福:“玩的开心哦。”
郑一墨的话头被堵了回去,只好进了房间,沈烟跟在身后,果断将门关上了。
听见门外嬉笑的声音渐远,沈烟向前走了几步,笑着问郑一墨:“你什么时候变得像尚赤一样,喜欢管这管那了?”
郑一墨仍旧眉头不展,似乎对刘白与那几个人混在一起颇有微词,听到沈烟的话,立刻又敏感抬头,极为反感地反驳:“我怎么会跟他一样?”
沈烟一双小鹿眼微微张大,似乎被郑一墨粗暴的语气吓了一跳,郑一墨立刻闭了嘴,反省自己片刻,又软了语气放低了声音:“我只是觉得那几个跟刘白不太一样。”
沈烟歪歪头,眼眸深邃,直直望向郑一墨:“你担心他?”
郑一墨否认的飞速:“怎么可能。”
而后像是有些烦躁地揉揉头,将剧本儿打开了。
*
刘白觉得自己像是被绑票了。
拍戏实在太累,来C城的一段时间,他完全都没有考虑过出来看看风景,倒是这几个年轻人,好像对C城十分熟悉,带着刘白七拐八拐轻车熟路地摸进了一大片的夜市区。
连成一片的烧烤铺子,大排档,人群坐的满满当当,颇为红火。
而后像这城市里许多普通的年轻人一样,这几个年轻人十分接地气儿地撸起了串儿。
这倒让刘白挺意外的。
眼瞧见几个一身名牌似乎与周围裤衩拖鞋的氛围格格不入的几个人往不甚干净的塑料板凳上一坐,啤酒烤串码的齐整,灯光映在几个人的面庞上,可以分明的看到他们细嫩的脸上还漾着朝气的痕迹。
乐茗坐在刘白身边,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一双眼睛笑眯眯的,虽然与唐妃的类型相差十万八千里,却也是个标准的美人,她将酒推到刘白面前:“我们来过好几次了,这家是味道最好的,就是不知道白哥习惯不习惯?”
刘白望了一眼成片的热火朝天的夜市,叫卖声吵闹声不绝,处处透露着烟火气儿,人生百态可以在这里见个大半,点点头:“习惯。”
他可太习惯了。
纵使娱乐圈是个看起来人人外表光鲜,动辄百万千万片酬,但也只是凤毛麟角,更多的都如同曾经的秦赭一样,艰难的求生,寻找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他不是郑一墨,也不是眼前这几个年轻人,生来就含着金汤匙。
他的生活是与周围的普普通通的人一样,市侩而烟火,只能勉勉强强的坚持初心,不在大流中迷失自我。
乐茗又点点头:“那就好。”
喻景天——今天被掐了半天脖子的兄弟,又蓦然插话:“其实我们以前是没来过的,都是乐茗姐带我们来的,来了以后突然觉得,这地方其实挺不错的。”
刘白微微怔忪之后,又收回目光,听到这里,有些好奇,转头问乐茗:“你们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乐茗歪歪脑袋,“嗯”了一声儿,像是在思考怎么回答,而后迅速的放弃了,大大咧咧地说:“就是觉得这种地方可以看到很多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她抬起头来,下巴点点不远处的一桌人,正嬉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坐在男生身边儿的女孩儿羞赧地拍了男生一把,活泼又自然。
而他们旁边的一桌,一个中年男人独坐在桌前,一盘烤串,一瓶啤酒,吃的安静,又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仿佛是电影里的一个一个镜头,连贯的串在一起,带着最原汁原味的生活的味道,也是最自然的演技。
刘白瞬间明白过来了乐茗的意思,她在观察。
观察这夜市上能见到的每一个人,然后学习模仿,消化成自己的东西。
这个行事作风跋扈程度与唐妃不相上下的大小姐,竟然是个有些单纯还爱学习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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