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英哲觉得母亲说得对,雷海五十多了,老婆早亡儿子被偷,勾心斗角,空走人生五十载,是比普通人老的快。
乔诗薇垫着餐巾给儿子掰块点心,送到嘴边,“也别老对人家小孩拉着脸,你得记着,你叔叔喜欢的,你就得喜欢!”
“我还不至于跟个小屁孩计较。”雷英哲咽下点心,难得笑了。
乔诗薇看着颇有几分亡夫影子的儿子,突然想到什么,“那孩子多大啊?”
“嗯?十八九岁吧?反正看着挺小的,长得倒是真漂亮,一脸招人疼,跟小明星似的。”雷英哲没在意,自顾自说。
乔诗薇眼珠一转,“十九也不小了,再过一年都能结婚。如果你叔叔喜欢,你不如把他娶回来,放在家里陪他玩,何乐而不为呢?”
雷英哲手里的点心直接掉在桌上,半天没敢吭声,母亲对雷家资产的惦记,总要比他强烈。
可是这么多年,他妈兢兢业业守寡,对家族产业一根手指都不会碰,也是稀奇。
乔诗薇看着有点傻掉的儿子,循循善诱,“大家族里,哪里有那么多你侬我侬,你不喜欢也没关系,娶回来放着孝敬老人的玩意儿而已。到时候雷家都在你手里,想跟谁好,妈妈也不会管你。但你记住,雷家产业是你的,必须是你的!”
母亲平时柔柔弱弱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雷英哲缓缓点头,“您说的也对,但我好像听说,裴羡有男朋友?”
“男朋友又怎么了?又不是合法丈夫。我家英哲要身份有身份,要长相有长相,哪家孩子不会动心?一切只要能为你的前途铺路,就值得去做。”乔诗薇整了整他有点凌乱的衣领,满脸带笑,眼睛深处却不见丝毫笑意。
雷英哲思索一番,觉得可行。
他和叔叔相处缺乏家常温馨,就是公事公办,要是有个合心合意的小美人从中调和,应该会柔和许多。
心思微动,主要还是裴羡那张小天使似的脸蛋儿,漂亮得晃眼。
母子两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时间不早,雷英哲匆匆离去。
乔诗薇站在空荡荡的别墅客厅里,头顶是炫目的垂吊式巨型水晶灯,她总是微翘的嘴角,此时抿成一条直线,冷冷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雷海十九年如一日,没有停歇遍寻儿子,雷英哲自懂事起,就战战兢兢,生怕有一日雷洛归来,他就落地成草,失去继承人宝座。
而只有她乔诗薇,不急不躁,不闻不问,从不在乎雷洛的下落,也从不关心雷洛是否回来。
因为也只有她知道,雷洛是永远不可能回来的!
十九年前,她亲自指使偷走雷洛的保姆,将襁褓中刚满月的婴儿丢进水库,他是永远永远不会回来的!
她嫁给雷云,生下长房长孙雷英哲,那时候,雷海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幺儿。
可是雷云,搞投资没本事,作死却是永创佳绩,终于酒后驾车跌落山道,摔记了个粉身碎骨。
雷英哲还是个吃奶的娃娃,雷家老爷子无奈之下,只得带着幺儿打拼天下。
没想到最不受人重视,总是沉默无言的雷海,仿佛蛟龙入水,在资本市场杀得天昏地暗,顺理成章接下雷家产业。
乔诗薇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雷英哲的家业,就这样被半路杀出的雷海全盘揽入怀中。
她又恨又怕,却伪装得可怜又卑微,处处示好,忍气吞声,步步为营,带着儿子终于在雷家站稳脚跟,也终于等到雷海的疏忽,让雷家产业名正言顺回到雷英哲手中。
老天有眼,是我儿子的谁都拿不走,抢不去!
雷海,要怪就怪你的雷洛实在是命不好!
今天晚上,大宅无人用餐,谷夫人在二妹家住下,谷涵在加不靠谱的班,裴羡在外面跟新爹吃饭,两人几乎前后脚回来。
裴羡换完衣服,洗完手,赶紧喂大羊驼。
谁能想到今天老天爷给他送个爹来,出门根本没带谷草草的粮食,就兜儿里揣了几块羊驼饼干,拇指胡萝卜,最后谷草草把兜儿舔得比脸都干净。
外面寒冬凛冽,草木枯萎,连垫吧一口食儿的地方都没有。
雷海一看这还了得,第一回 见面就让大孙子饿肚子,走,爷爷请你去花店吃个痛快!
不得不说,有钱能使鬼站在磨盘上蹦迪!
金融大道的超品级花店,全店关闭不留人,就等羊驼大爷驾临,大快朵颐。
不争气的谷草草,“噢嗯、噢嗯”激动地跑进花店,冲着雷海“嘭嘭”就是两个大喷嚏,它花粉过敏!
于是,悲催的谷家继承人,谷草草小少爷,饿得差点横尸街头,下了保姆车四蹄发抖,差点走不进家门。
谷涵推开家门,就见阿姨端着洗脸盆在喂谷草草,一边蹲着裴羡还时不时给它塞零食。
“吃那么多,你们想把它撑死吗?”他边把衣服递给王婶,边质疑。
裴羡看见他,就想起满天西红柿炒鸡蛋祥云,巨屏告白“洗驼工”!感觉自己瞬间化身火锅,要把他片成羊肉卷涮了!
谷涵看他如轧钢机似的眼神,吓得愣在原地,支支吾吾解释,“内什么,我、我就是怕儿子吃太多不消化。”
“哼,撑死你儿子,我就去投湖!到时候,你就可以把小三小四小五全娶回家,在客厅铺上大通铺,自带加藤鹰buff,方圆五百里无论公母自动加入!爽死你!”裴羡气得像只跳上岸的河豚,鼓着腮帮子呼哧呼哧喘气,一溜烟跑上楼,“哐当”甩门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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