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阖:“……是我的错觉还是你突然说话文绉绉起来了?”
“好吧,这其实是展先生昨天晚上跟你念叨的话,”000咳了一声,老实承认,“你不知道,大晚上的,这么大的宫殿里鬼影子都没一个,灯光效果堪比鬼片,他就那么一边摆弄伤药纱布一边念念叨叨,跟精神变态杀人魔似的。”
系统打了个哆嗦,他还是个不敢一个统看鬼片的孩子呢。
“……”陆阖可疑的在这样的场景描述下沉默了一下,突然义正词严,“你别老叫他展先生,听起来怪怪的。”
“行,”系统从善如流,“您高兴就好。”
他已经没脾气了,从昨天晚上开始,眼看着来到新世界没两天的宿主任务进度一路疯狂上涨,主角那边就不用说了,误解值直接降到了30,好感值更是飙升到了50的水平——要知道,几个时辰之前他的好感值还是-90来着,等同于是从杀父仇人直接跃升成了好友知交,其翻转之迅速情绪变化之顺畅,简直让带了那么多届宿主的000瞠目结舌。
诚然这其中也有神助攻夏挚的不少功劳……但宿主能自带外挂,那也是宿主的本事不是?
所以就这么着吧,难带就难带,毒舌就毒舌,只要能快速圆满完成任务刷绩效,000看着自己同样飞快上涨的工资卡余额,痛并快乐地做下了支持宿主一切行动的决定。
即使是在系统界,有钱就是爸爸这一真理也普世皆用。
见陆阖灵活地翻身坐起来,000又忍不住出声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陆阖:“我能不能就这么一直留在宫里混日子?”
000:“……”
“以前没体会过,”一辈子劳碌命的特工先生打了个哈欠,溜下地去桌子上偷了块玉露糕——这小东西做得着实精巧,昨天夏挚拿着逗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想吃了,“现在突然发现被男人养着真的很不错哎…”
“宿主……”
“你看他那副熊样,”陆阖仍然兴致勃勃,“端着暴虐的架子,其实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还得大早上小心翼翼跑走照顾我的心情,这种白天有人伺候不用干活晚上还有完美性|生活的日子哪里去找。”
完了完了,000在内心疯狂尖叫:我居然开始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
不过被说服是不可能的,为了工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您不能就这么被腐|化了啊宿主!这可是万恶的封建帝制剥削社会,想想您的享受都是建立在人民的血汗之上的!”
陆阖:“……”
000:“?”
“你是不是忘了,”陆阖碾碎了指间一块糕点,声音有些阴森森的,“我原来的世界也是‘帝制’来着?”
“……”000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不得不生硬地转移话题,祭出最后的杀器,“会崩人设的啊宿主!您清醒一点!”
陆阖拍了拍手,面无表情地把那些点心碎屑拍落,然后运了运气,轻轻歪头:“你看,你早这么说不就是了。”
000心想我哪儿敢老用这事儿威胁你,您老那暴脾气……
“哗啦——!”
整块紫檀木雕成的桌子被整个踢翻,上面摆盘精致的糕点玉碟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粉碎,夜光酒壶中石榴红色的西域美酒随之翻倒,鲜红的酒液蔓延到一片狼藉之中,仿佛惨烈的血。
陆阖嫌弃得拂了拂被溅上几点鲜红的下摆,随手捞起旁边准备妥帖的整套衣袍穿上,径直走向宫殿门口,一脚踹开殿门,在李守德战战兢兢的谄媚笑容中打了个清脆的呼啸。
远处应和起一声欢悦的嘶鸣,青骢马撒着欢儿飞奔而来,骏健的马身在晨光中涌动,仿若一幅画。
李守德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侯爷……”
陆阖翻身上马,一鞭子卷上紫极殿正门上方的牌匾,“咣”一声巨响,那块沉重的木匾竟应声而下,恍然砸在地上,裂成了均匀的两半。
李守德眉毛和眼睛一起抽了抽,整张脸快皱成了苦瓜。
“告诉夏挚!记住他答应的话!”
“侯爷慎……”
“滚蛋!”
陆阖哼了一声,猛一提缰,青骢马人立而起,敏捷地调转了方向,载着主人横冲直撞地冲往宫门。
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皇帝曾经最喜欢的宫殿两扇大门摇摇欲坠,亲手题写的匾额惨烈地断在地上,一阵清风飘来,大内总管在这春日的早上深深打了个哆嗦。
完了。他想:皇上这回跑得快也没用,侯爷是给彻底惹毛了。
……
陆阖一路飞驰到宫门之外,才寻了条僻静的小路,缓了马缰,任青骢马悠闲地低头挑拣地上新出的嫩草,自己嘴里也含着一根,轻快地哼起了曲子。
是家乡的曲调,词儿虽模模糊糊的,莫名却能感到星河的辽远孤独扑面而来。
陆阖垂了垂眼睛,马鞭从地上随意卷起了一朵格桑花。
被他刚才一顿操作猛如虎震惊到失语的000差点风化成那副名画《呐喊》,可等他好容易捋顺了嗓子能出声儿了,却又诡异地开始感觉宿主方才似乎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
……我去我也被这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同化了吗?
陆阖倒是主动跟他搭了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过了?”
“嗯……也没有,”000老老实实的,“一开始觉得有点震惊,但是好像也没太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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