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开始不久,陆阖已经喝了不少。
王威这人虽然讨厌,但说的话倒是没错,你求人办事,总不可能滴酒不沾。
通常是话还没说,便先得喝一杯表表诚意,之后谈话之间敬酒的契机更是不计其数,陆阖心想来之前幸好拿那两块小面包垫了垫,不然就他那破胃,现在说不得就得难受得吐出来。
陆阖笑着接过酒杯,忍耐地闭了闭眼,仰头一饮而尽。
“好,陆总还是这么爽快。”
他正和几位大佬站在一处,王威颇为矜持地拍了拍巴掌,跟大佬们借势笑谈几句,又转头道:“陆总,总不好厚此薄彼吧?”
陆阖甚想一拳挥到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上,他半垂着头,略长的额发中有一两缕挣脱了发胶的束缚,扫下来擦过微颤的眉眼。他的手指有些抖——生病的时候本来就不宜酗酒,那些喝下去的酒精好像都被体内的高温蒸发了上来,晕在脑子里旋转着,泡的他手脚都发软。
有一个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响起来:“陆总?小陆……?你是不是不舒服?”
陆阖使劲眨了眨眼,看到一张不甚熟悉的脸,那个中年男人扶着他的腰,满脸关切,若不是腰间软肉随即一痒,他都要相信王威那杂种的朋友圈里真的有什么关心后辈的正人君子了。
他又轮着敬了一圈酒,胃里开始火烧火燎的难受,最后还是把注意力先集中到姓王的身上。
不论多不情愿,现阶段的重中之重还真是这位主,他们公司近来签下的最大的单子便是和王威的公司,正常运转的情况下,王威这个职位并不能对他们造成太大掣肘,可现在他们的资金链眼看着就要断了,无法如期履行合同,便好巧不巧地落在了对方手里——现在王威若是记恨他,蓄意报复拿着合同说事,说不得Crystal就能被他以一己之力拖垮。
啧……
陆阖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身,挣脱了身后不知哪位老总的轻薄,这些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平日里衣冠楚楚,一逮到机会就像是嗅着了血腥味儿的鲨鱼,一涌而上,恨不得把孱弱的昔日伙伴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小陆总目标明确,一意去缠着王威——他了解这些人,说到底都是商人,不会跟利益过不去,只要他能带出来足够的好处,别说之前只是揍了这家伙一顿,就算是当时下手再狠一点,那也是能“一笑泯恩仇”的事。
陆阖毕竟是被酒精浸泡得思维有点迟钝,面前的中年男人隐藏在热情微笑下的掠夺意味隐藏得并不深,甚至周围有几位老总也看了出来,却并不打算插手,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交锋,甚至有人难耐地咽了口水。
这总是他们所喜闻乐见的戏码:不论是美人落难,还是巧取豪夺,这个年纪手里有些权钱的男人们颇爱鲜嫩的肉|体和并非太过情愿的关系,况且——我们知道,小陆总性子飞扬跋扈,总得罪过不少人。
处于表演位上的王威志得意满,他眼见着面前漂亮的年轻人水润的眼睛似是已经有些朦胧了,便上前揽了他的腰,有意无意地把人往光线昏暗的角落中带。
“嗯……?”
陆阖混沌的思维忽然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他不是那么用力地挣了挣,却还是不由自主被腰上的力道带得踉踉跄跄:“王总,这事……”
“确实不是不能商量。”中年人说得意味深长,他们走到一个少人少光的角落,在一处柔软的沙发上落座,陆阖脚下打滑,顺着他的力道坐下来,眼睛一亮。
“我就知道您通情达理,”他清亮又绵软的少年音又在酒精的催化下冒了出来,挣扎着想要坐直,“您放心,不会拖延太久的,只……”
“好好好,”王威胡乱地应着他的话,呼吸都乱了节拍——他以前单知道这位小陆总长得漂亮,周边朋友圈子里私下也没少拿他开玩笑,但直到这时候了,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才发现这小妖精微醺的时候有多勾人。
啧,虽说平时气焰嚣张了点儿,不过就是这样才够带劲儿,不是吗。
陆阖装作毫无心机的样子跟他纠缠,感觉原本还好好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已经不规矩地动作起来,未免有点恶心。
他实在不习惯这种……这种事,从前遇到类似的任务时也是能躲就躲,要么就只能接受跟老展搭档,那只灼热粘腻的手就像是一条贪婪腥臭的舌头,他感觉自己都快吐出来了。
000胆战心惊地监察着宿主的身体信息——这位宿主平时确实强悍,然而小毛病也实在多得一匹,动不动就这不对那不对的,比猫主子还难伺候。
“宿主!”他忽然惊呼一声,“他他他他给你下药了!”
“我知道,安静点儿。”
陆阖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声,眼神又迷离几分,随即像是热得难受,随手扯了扯领带,又解开领口的两粒纽扣,白皙中微微透粉的锁骨亮了出来,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不怀好意的人的视线。
王威的手颤巍巍地碰了上来。
陆阖耐不住地一抖,顿时竟似乎惊觉,一双眼睛狠狠瞪过去,猛地朝后一缩,显然是忍无可忍了。
然而这是精虫上脑的中年人哪儿还有那么些余裕思索,他早先便做好了准备,就打算着今天趁人之危一亲芳泽,连那下三滥的药都准备好了下到酒杯中去,怎么都不可能因为猎物的态度中途罢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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