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χǐāosんúo。úк 73.三河千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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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轻轻吹,暖洋洋地拂过宗信灰败惨淡的脸,顾熹的笑声还在宁谧偌大的室内回响。
    宗信想,也就她个没心没肺的,竟想了这么一出来打击自己的“男性自尊心”。
    不过也好。
    宗信从床头取了纸巾,把人捞回自己怀里,这傻妞乐起来的时候纤细的腰肢颤动,白花花的肚皮上还沾着他那闻起来带点腥臊味的浓精,女儿家的矜持娇羞却全然抛之脑后了。
    “顾熹,你怎么越来越没羞没臊了,嗯?”宗信被她气笑了都,“亏你想得出这种法子刺激我!”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顾熹耿直惯了,破罐子破摔地说,“我从云州千里迢迢去景陇找你的时候,箱子里还有一堆情趣用品不都被你搜刮出来了!”
    宗信失笑,“那个时候我跟阿佑为了备战警觉得很,你就该庆幸你的行李箱是我查的!要别被人看了去……”
    “看了去就说是你叫我带的!”
    宗信被顾熹抢白,被噎得神色一滞。
    见他奈不了她何,顾熹嘴咧得合不拢,唇红齿白、眉眼弯弯的,笑得煞是好看。
    宗信边给她细致地擦拭,边抬眸攫住她,她第一次来茫蛮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个娇蛮任性的模样。
    被惹毛了当即打翻他辛苦做了一下午的酥点,一耳光扇过来,打得宗信第一反应都不是气恼了,而是震惊愣神。
    那个时候他的想法格外偏激恶劣,他凶神恶煞地要让她见识到男人最丑陋的一面,强欺着她要她给自己口。
    后来到底还是吓唬吓唬她,自己也没能狠下心“恶”到底,就跟现在似的,拿着纸巾给她擦射到她裙摆、肌肤上的精液。
    后来他也曾一度想利用她打击报复顾家,可心软这种事,一旦开了头,自然就有了下一次。
    宗信跟云州顾家,跟沈茹婷之间的恩怨,过去像荆棘丛中的藤蔓,紧紧缠绕着他,缠得他愈发偏执张狂,肆意地怨怼每一个给他留下疤痕的人。
    可那些无谓的敌对,无处安放的情绪,放到现在也不过是三言两语的事过境迁。
    而不同寻常的是,那荆棘丛里,乍然绽放出了一簇绣球。
    在她还含苞欲放的时候,他粗鲁地掐上去,有好几次都差点将她折枝斩断。
    可后来也不知怎的,他看着她被露水沾湿,被月光挥洒,看她立在艳阳下,一点一点恢复挺拔,焕发生机,他就舍不得再看她枯萎衰败。
    他开始为她灌溉甘霖,为她修剪茎叶,他甚至隐隐期待,当花满枝桠时,荆棘里的这簇绣球,也能开出似锦繁花。
    所以那些牵绊着他的藤蔓,逐渐松弛苍老,最后被碾作尘埃一般,随风而逝。
    而他站在原地,周身已是花团锦簇。
    顾熹怀孕前期一直没什么感觉,从云州大老远飞到茫蛮一路颠簸也没觉得多累,在沱傩江畔酒馆等宗信,枯坐了一天走在大雨中也丝毫没被寒气侵体。
    反倒是宗信亲自照顾她开始,顾熹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吃得营养又美味,是宗大厨精心烹饪的,食材也都是山中新鲜又滋补的上品,可偏偏这时候她开始闹孕吐。住的地方换了两次,「六尘」的楼层顾熹嫌高,回了白马居又总觉得荒芜,立马搬去了木屋别墅。
    可是木屋别墅偏远又靠近雨林,梅雨季节屋里总是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霉味。
    倒不是顾熹挑三拣四,只是她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一股不畅快。
    有一天宗信去镇上采购回来晚了些,顾熹孕吐后半天没进食,肚子一饿饿俩,来了脾气跟宗信大吵一架,第二天一早趁宗信外出的时候,独自回景陇住了。
    【花房Vintage】被顾熹这个撒手掌柜丢给小兔有一段时间了,小兔知道顾熹怀孕了后,索性又招了位店员帮忙,最近店铺的事都已经步入正轨,经营得有声有色的。
    顾熹到景陇后就开始跟小兔学缝纫,宗信哄不了她回茫蛮寨里静养,只得苦哈哈搬了一堆早就备好的孕期用品跟着上景陇。
    “我看你是懒得管【南诏】的事,才不情愿来吧?”顾熹给宝宝做着小袜子,预产期在冬天,她要打的毛织品一大堆,连同宗信吵架的劲头都没了。
    “哪能啊,我是觉得寨子里空气更好,你又还是前三个月,在那里安胎我更放心。”
    “可是我在茫蛮什么事都做不了!”顾熹放下针线,“我才不要无所事事地虚度光阴呢!”
    宗信妥协着点头,反正现在顾熹说什么他都无条件服从,等他悟出来顾熹就是在拿乔时,他早就是标标准准的“妻奴”一个了。
    四月转眼就过,一到五月,就要立夏了。
    这日正好是顾熹怀孕三个月的日子,她站在穿衣镜前换衣服,再如何宽敞的衣服,她穿着都觉得微微拢起的小腹有些明显。
    宗信在她的唉声叹气中走进来,睇眼问:“不合身?”
    顾熹点头,身上属于少妇的气韵再微弱,风情也与三个月前别样了。
    宗信用手丈量了一下她的腰身,不言不语地翻箱倒柜,找了块金粉的镶着明艳红色流苏边的布出来。
    是那个时候,顾熹在集市上买的,后来在李婶的照相馆,宗信亲手帮她裹的茫蛮寨特色服饰。
    宗信一回生二回熟,拆了顾熹的内衣带,三下五除二就给她穿好了那条闪耀姝丽的抹胸裙。因着要带她出门,保险起见还拿起床头柜上的针线给她缝了几针固定。
    “奇怪,怎么正好遮肚子?”顾熹满意地低头打量自己,还开心地提着裙摆转了个圈,“好久没穿这么漂亮的衣裙了。”
    宗信懂顾熹的意思,她从小锦衣玉食,最喜欢新鲜事物,这条裙子她一直携带,却从未穿过,想来是喜欢却没合适的机会。
    半晌后,宗信又拿了套衣物出来,是十六岁时,他妈给他裁好,要在茫蛮男儿成人礼上穿的“阿哥服”。
    他当着爸妈的面儿试穿过一次,红褐色短衫配绀青纱笼裤,土得掉渣的配色和款式,宗信穿上后一直学马叫,气得他妈追着他满屋子跑。
    后来他也没办成人礼,这套衣服就搁浅多年。
    宗信给顾熹讲完典故,顾熹眯着眼笑得促狭,“那你拿出来是要陪我一起穿民族服饰出门吗?”
    宗信半推半就地套上,“我怕太小了……”
    “咦?”顾熹扯了扯他衣摆和肩头的布料,“婆婆真是有先见之明,你现在穿不也正正好嘛?!”
    宗信被她说的“婆婆”二字心头一暖,他穿着那套阿哥服,仿佛穿越时空,又看见了他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爸爸擦着那把勃朗宁,充耳未闻妈妈抓狂的唠叨。
    而顾熹望着他,好似透过眼前这个早已顶天立地的茫蛮汉子,看到了多年前,堪堪十六岁、尚且幸福无忧、日子没有划痕身上没有伤疤的宗信。
    宗信抱住顾熹,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想念过自己的父母。
    顾熹在他怀中鼻酸,她知道她的丈夫在思念谁,而她也好想她在天堂的家人。
    宗信亲亲顾熹的发顶,“是呀,一切都正正好。”
    车子一路驶向白马居,照理那条小道杳无人烟,不该停了这么多私家车。
    顾熹隐隐有些不安,抬手搭上宗信把着方向盘的右手,腕间的龙凤镯随她的动作滑落至小臂,“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别怕,老婆!”宗信最近气场稳重了不少,到底是要做爸爸的人了,晓得哪怕在老婆面前也不能总是玩世不恭地逗弄她,“这道上有谁敢惹我宗九爷的?”
    ……只不过时常原形毕露罢了。
    等芒草地逐渐出现在视野中,顾熹才看清,白马居东面的芒草,竟然被团簇葳蕤的绣球花取而代之。两人下车,顾熹对着琳琅满目的绣球花不解地偏头,“这是你最近种的?”
    “打我们从白马居搬回木屋那天就开始移植了,现在正好五月快夏天了,你看这是‘无尽夏’,开得多好!”
    宗信拉着顾熹,铺天盖地的绣球花繁盛茂密地掩住去路,宗信熟稔地带着顾熹钻进一个半人高的空隙里,一弯腰一转身,视线便豁然开朗起来。
    “砰!啪!”
    “哦哦哦!!!”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恭喜九哥九嫂!”
    荒草丛生的蛇腰山,白马居背后的空地上,一座鲜花拱门矗立,一群眉飞色舞的至亲好友,几声喧嚣洪亮的礼炮声。
    宗信拉着一脸震惊的顾熹,笑得灿烂开怀,“熹熹,穿过这扇花门,我们就来拜天地,你正式嫁给我宗信,做我一辈子的茫蛮婆娘,好吗?”
    顾熹望着不远处翘首以盼的诸位亲朋,亦是笑靥如花地点头,“好。”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光芒万丈,倒映出的画面,都是心中所有关于爱的故事。
    礼仪台上,宗信举着戒指对顾熹说,“我以前是不相信什么‘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之类的话,总觉得那是在扯犊子。”
    台下一片喧哗笑闹,宗信高声继续,“可是今天我想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我,宗信,这辈子能遇到顾熹,还能娶她做我老婆,我三生有幸!!”
    顾熹笑眼带泪,她垂眸看那枚晶亮剔透的钻戒缓缓套入她的左手无名指,她知道宗信紧张得手都在发抖,其实她也是。
    顾熹对宗信说,“宗信,我不管以后我会不会后悔,但是我顾熹到此时此刻为止,做过最不后悔的决定,就是嫁给你!”
    “我不会让你后悔的!”宗信铿锵有力地起誓,他说,“我爱你,我的熹熹公主。”
    “我也爱你,我生命里有且一个的英雄主义反派角色。”顾熹的泪落了下来,“谢谢你,成为了我一个人的守护神。”
    宗信笑声朗润,“不客气,谁叫你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呢?”
    话音落,两人不再多言,缠绵悱恻地拥吻在了一起。
    后来别人推杯换盏,二位新人坐在一处隐蔽极好的花丛中,宗信说这里种的花,他不愿轻易示人。
    顾熹被不远处开始较量起来阿佑和艾伦吸引目光,噗嗤笑出声,“艾伦也太菜了吧!应该让摄影师把他被阿佑过肩摔这一幕也录下来,传给爷爷看。”
    顾股忠年事已高,派了与顾熹交好的一行保镖和邹华来出席。
    宗信自从知道爷爷当年透露消息给方志武,本有意要救念云之后,他就没再这么抵触顾家和爷爷了。
    “啊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顾熹摸着小腹,微笑道,“等宝宝出生了,我想让TA姓顾。”
    宗信没意见,满口答应。
    过了会儿,顾熹有点困顿了,却听见宗信问她:“顾熹,那天我把你带回云州,你哭是因为你觉得,你不是谁最重要的人,对吗?”
    一阵微风掠过,顾熹被四面拥簇的绣球清淡花香扑鼻,与此同时她还嗅到了一股馥郁芳香,该是茫蛮的柚子树开花了。
    宗信还在喋喋不休地示爱,“以后你不准再这么想了,知道吗?”
    “宗信,”顾熹打断他,“这些绣球花叫什么名字呀?”
    “明知故问,这是三河千鸟啊!”
    “原来,三河千鸟长这样呀!”顾熹继续问,“为什么你喜欢三河千鸟呀?”
    “又来明知故问!”宗信亲亲顾熹的鼻尖,“因为十六岁那年,我从顾家逃走的那晚,经过某个小朋友的花圃,不小心踩死了她的花苗。花苗边上还立了个小板子,我借着月光一看,上边写了‘三河千鸟’这四个字。”
    “怪不得我从加拿大回来,黄伯骗我说我的花被野猫踩死了!好哇!原来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你看我这不是赔给你这么多了吗?!我一辈子都赔给你,还不好?”
    ……
    宗信不知道,自从顾熹的三河千鸟被“野猫”踩死,此后一十二年,她都没见过此花开。
    直至今日。
    而顾熹也不会知道了,大抵是六七年前,宗信初出茅庐,【南诏】第一轮融资失败,他的创业梦就要破碎的那天,他路过步行街上的花店。
    正巧老板挪了一盆格外秀丽清雅的花出来,淡粉紫夹杂淡蓝色的花瓣,微黄小巧的蕊细看像小鸟步履不平的小脚,宗信看着喜欢,遂多嘴问了句,“这花叫什么?”
    “这叫‘三河千鸟’!日本来的稀有绣球!好看吧!”
    宗信蓦地就回想起了多年前的冬夜,他在云州的大雪中踩死了一棵花苗,名字也是叫这个。自然而然地,他记起了当时单薄伶仃的自己,是如何千难万险地逃离顾家,咬牙拼搏到现在的。
    于是他买下了那盆三河千鸟,重燃起要干出一番事业的血性,这才有了后来的【南诏】。
    【南诏】内测那天,汤子昂跑来问宗信:“老大,你的账号名起好了吗?”
    宗信扫了眼办公室一角,伴着春光开得正盛的绣球,缓缓笑开:“就叫「三河千鸟」。”
    再后来的后来啊,宗信和顾熹的孩子长大了,问他们的爸爸妈妈,三河千鸟的花语是什么呢?
    顾熹没查到,就让孩子们去找爸爸问。
    正在厨房切土豆的宗信思忖几秒后说:“是‘爱的故事’。”
    孩子们瞪大眼睛,七嘴八舌地说妈妈刚才说的不是这个。
    “那妈妈说是什么呢?”
    “妈妈说,是‘喜相逢’。”
    (正文完)
    谢谢读到这儿的你们,喜与你们相逢。
    《三河千鸟》与我都如此。
    来自广坤的留言:
    那么宗信和顾熹的故事,就告一段落啦!后来仔细想想,相爱的人不必多费笔墨相互追逐,于是放了结尾的彩蛋出来,就让他们和和美美,圆圆满满地在一起啦!
    还有一些番外,不定时更新啦,大家莫等~
    下周惊蛰说不定会开一个中长篇,确定了在围脖或是这里公告大家。
    再次谢谢你们,全部爱意我都收到了,也希望你们会喜欢我藏在故事里的爱。
    下次见!
    2 0年2月28日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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