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聚会总的来说是在不咸不淡的气氛中结束的,双方约定半个月之后,依旧在望龙山会面,一起出发,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会谈结果。
莫志异知道,虽然三方看上去都显得人蓄无害,遵守着承诺,但,一旦到达大巴山,这种微妙的平衡,即可便会被打破,甚至在前往大巴山的路上,也不可能会多么的太平。
然而,总的来说,这些都对瑾王府的人构不成什么致命的威胁,毕竟,这里是大荆王朝,而瑾王府,代表的是大荆皇室,代表的是王朝正统,所过之处,随时都能够征调当地军队为私用,这种特权,固然是瑾王爷的身份作祟,但,这最起码能够保证,至少在路上,大庆也好,武林各派也罢,谁想要对瑾王动手都要掂量掂量才行。
不过,其实这些,莫志异还真是不怎么在意的,倒不是他对大荆王朝多么的有信心,对胡老和赢老多么的信任,而是他对自己有信心,他,是一个杀手,六识本来就锻炼的较常人来说敏锐的很,而且,他还是一个高手,起码,除了萧定远、剑阁阁主那样成名江湖几十年的武林名宿,还没有谁放在他的眼里。
这不是狂妄,而是一种自信。
关于西行大巴山的一切事宜,莫志异虽然也有参与,但,最多的还是放手让狄沉去安排,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的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最重要的是,十多天过去了,东门狼却迟迟都没有到来,眼看着,出发的日子就要临近,由不得莫志异不焦急。
他不知道东门狼是发生了意外还是根本没有收到东门肥的飞鸽传书,但,事到如今,他已经不能够再等了。
大巴山之行,自然是绝对不可能带着东门珍前往的,但,将她送回东门家,似乎在这个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主意,思量良久,莫志异还是决定向东门珍坦白,然后让东门肥留在瑾王府,在大队出发后,寻机带着东门珍离开。
不是莫志异不想直接放走东门珍,而是莫志异知道,从始至终,狄沉对他都是存在着疑虑的,换句话说,狄沉根本就不相信他,瑾王府附近有几股十分隐晦的气息存在,想来这些人可不是闲极无聊跑到瑾王府这边来看花的吧。
莫志异相信,只要自己有什么异动,绝对会落入狄沉的算计之中,这位四哥,可不是向表面上那样铁血,他的心机之深沉,让莫志异有时候想想也会觉得心悸。
不过,事到如今,却也管不得那么许多了。
要想顺利的出逃,没有东门珍自己的配合,显然是不可能的。
救不出东门珍,这次行动也就宣告失败,他莫志异冒着巨大的风险来扮演瑾王爷,岂不是平白的白费了功夫。
珍珍,你听我说,我跟你说实话,我不是什么瑾王爷。
在东门珍居住的小院中,莫志异坐在床边,这样对蜷缩在床头的东门珍说,我的真名叫做莫志异,是你父亲东门狼前辈的义子,这一次进京,就是为了专门搭救你的。
说着,似乎是感觉到了东门珍眼眸中充斥的不信任,莫志异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十分精致的银质小刀,小刀做工精良、美丽异常,在刀柄上雕刻着一对交颈的鸳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这是鸳鸯刀,你爹的信物,你应该知道,他代表着什么。
见到这把鸳鸯刀,东门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意动。
珍珍,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先不要怀疑我是在骗你,你现在就在我的手里,我要是真的想要对你不利,你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我也没有必要拐这么大的弯子来骗你,那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轻咳了一声,莫志异接着道:大约一个月前吧,东门肥东门二叔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隐居的小村,找到了老爹华木子皇榜酷似假扮瑾王爷狄沉这才答应把你送到瑾王府中狄沉狡诈,他对我并不信任所以,你要配合
既然决定坦白了,莫志异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从东门肥突访小村,到现在为止发生的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告诉了东门珍。
这并不是说莫志异不够谨慎,只是他实在想不出不能告诉东门珍的理由,毕竟,他可不认为,东门珍会是狄沉的奸细,如果是,那委实是太可怕了。
只是,莫志异想不到的是,他的这种荒谬猜测,竟然在当晚就一语成绩,应验了!
当晚,那个白天还对莫志异微笑着说谢谢哥哥的东门珍竟然转眼就偷偷的放出了一只传信用的信鸽,若不是东门肥当晚突然心血来潮的想要吃烧烤,将那只恰好经过他院子的信鸽给射了下来,后果委实是不堪设想。
自己辛辛苦苦,甘冒生命危险去拯救的人,到头来,却是敌人安插在自己身边最醒目的一颗棋子,这样的结果,莫志异有些接受不了。
看着从信鸽的腿上取下来的密信,莫志异甚至有那么一刻真想亲手手刃了东门珍,但,他最终还是没有,不管怎么说,东门珍都是东门狼的亲生女儿,而东门狼,是他莫志异的救命恩人,是他最尊敬的长辈之一。
志异,珍珍不是那样的女孩,我观察她有些日子了,现在,我基本上可以肯定,她是中毒了,不,确切的说是被人下了蛊。
见莫志异一张脸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肥得像个球一般的东门肥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可不想莫志异和东门珍之间生什么嫌隙与龌龊,那样大哥夹在中间实在是不好做人了。
蛊毒?
诧异的看了东门肥一眼,莫志异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
是的点了点头,东门肥道,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苗疆,知道苗疆有一种蛊,叫做离魂,通过这个离魂蛊,可以操纵别人的意识,为自己办事,就形同于操控一个傀儡,而事后,被操控的人,是不会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做过些什么的。
肥叔,你确定?
虽然莫志异已经相信了七八成,可是却没有尽信,毕竟东门肥是东门珍的亲叔叔,谁知道他不是故意找理由来为东门珍开脱。
可是,若是东门肥真的成心想庇护东门珍的话,这信鸽的事,他完全可以不告诉自己,可现在,他却说了,所以,总的来说,对东门肥,莫志异还是相信的。
并且,潜意识中,他也不愿意相信,东门狼的女儿会是一个卑鄙的卧底。
基本确定!
很是郑重的,东门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好吧,肥叔,我相信你!
稍稍沉默了一下,莫志异还是选择了相信东门肥。
而就在莫志异和东门肥差点暴露的时候,在京郊一处剑阁的分阁内
一个生的与莫志异一般无二的锦袍少年正负手而立。
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人,正是东辰和鸣谪。
这个少年,不消说,他的身份,其实已经昭然若揭,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大荆王朝七皇子,瑾王爷唐瑾!
阁主,我们应该怎么做?
很是恭敬的,鸣谪躬身询问道。
他的这句话若是传入江湖,却不知要掀起怎样的风浪,江湖皆知,剑阁的阁主是一位年过古稀的武林耆老、一身功力出神入化,却不曾想,真正的阁主,却是这样年轻的一个后生。
这个事实,哪怕是剑阁的中低层,恐怕也是不知道的,知道了,也就仅仅局限于几个高层人物,比如副阁主东辰、副阁主鸣谪。
有趣,委实是有趣,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和本座酷似如斯的人,本座倒是想和他见一见了。
并没有回答鸣谪的询问,唐瑾仿佛发现了一个新玩具的小孩般开心的笑。
对此,东辰和鸣谪,谁都没有说话。
按原定计划行事吧!
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唐瑾笑的灿烂。
是,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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