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厉爵修的低气压太厉害,厉家的佣人保镖都离得老远老远,压根没有人敢靠近,所以阮昔心里一直藏着的惊惧,始终只是她脑补得太厉害了……天生害羞的身体,在露天的环境下,被厉爵修过度的开发。
成了她这一辈子,最囧最囧最恼羞成怒的事情!
“不……不要……”
从白天到晚上,他到底有多少力气啊!
破布一般的阮昔伏在太阳椅上,只觉得自己快要变成纸片随风飘走了。
晚饭也没吃,两个人重叠着身体静静地仰望着天空,碎钻般遍布的星子迷人跳入眼帘,厉爵修仰躺着,用毛巾被盖在两个人的身上,慢慢地问,“这个男人是谁?”
阮昔喉咙有点哑,“他没告诉你吗?”
“他只告诉了我一句话。”
抬眼瞪他,阮昔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
连厉爵修轻易不会动怒的人,也会怒不可遏,一句简单的挑衅就让他失了态度,这简直不像他了,她回到帝炎之前就把那支手机扔到了垃圾桶里,恐怕这点惹怒了齐凌风。
她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报复心。
“其实你应该见过他的,这完全是一个误会。”
对着厉爵修的目光,阮昔缩了缩手脚,酥麻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那我不问了。”
厉爵修眼里的决心明明白白的表示,他不会吃这个亏的。
就算挖地三尺,他也会把这个男人给挖出来!
这个话题好危险!阮昔赶紧撤回了目光!
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毁了我的衣服,还弄烂了我朋友的包,怎么办?”
“我会赔的。”
“光赔可不行,还要精神损失费。”
讨要的结果,就是再向童诗报告的时候,顺便可以再给她买两个包了,阮昔对于这笔生意还是很满意的,在她的观念里,没有什么不能妥协的,意料之外齐凌风横插了一脚,办法毒是毒了点,到底试出了厉爵修的一点点情绪出来。
她每每回味着。
就觉得,厉爵修跪在她脚下的那天不远了。
只不过现在嘛……被厉爵修裹着身体抱回房间的时候,阮昔暂时当了一回鸵鸟,一路无视那些想看不敢看的佣人,到了卧室里之后,对着早已经准备好的美食,就更生不起气来了。
她又想起了厉家的美容营养餐。
真是,死死勾住了她的胃,想忘也不能忘。
阮昔换了一身衣服,浅色的毛衣外套,大小倒是挺合适的,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厉爵修一招手,就过去和他一起坐在美食边了。
一边吃着一边问,“你这里为什么会有女人的衣服?”
刚刚老胡拿来的时候,阮昔还以为厉爵修这么快就给她订了衣服过来,穿上身上才发现并不是很适合她的气质。
厉爵修抬眼看了一下,没有说话。
看他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阮昔的味蕾也不是那么发达了,总觉得他不说话是因为完全说不出口,不屑于撒谎,又不想说出实情,可不就是这幅诡异的样子吗?
食不知味地吃了一会儿,阮昔彻底陷在自己的小宇宙,开始回想厉爵修前女友一二三。
一夜,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去了。
清晨,阮昔是听到了外面吵吵闹闹才醒来的,一睁开眼睛,旁边的男人早就不见了,知道他这几天都在家里足不出户,阮昔瞪着空荡荡的床边开始磨牙。
不到两天就原型毕露,看来厉爵修还没有全面了解完美情人的定义。
她不介意好好教教他!
穿着睡衣出了门,顺着声音往楼下走,心里慢慢有了模糊的影子,好似听到了女人的嗓音。
厉家里除了她不会出现第二个女人,那么,阮昔终于看到了那个惦着脚开心说话的绝真女孩,雪白色的衣服罩在她的身长,秀发飞舞着,长长的双臂在说话时攥着花园里的摇篮椅,晃荡着。
清脆的笑声传得很远。
这个花园里的情景,好似从来没有吸引过阮昔的注意力。
她的生活轨迹和别人完全不一样,小女生喜欢的东西,对她没有什么吸引力。
现在,她却看到了最适合它的人……
一个纯洁得像天使的女孩儿。
因为太过关注,倒是忽略掉了她旁边的颀长身影,直到厉爵修的目光意识到之后迎上来,阮昔的唇边拉出了一条僵硬的痕迹……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个男人眼底有这样柔和惑人的光芒。
实在是太动人了,让她心里隐约不安。
厉爵修吐出两个字,“下来。”
他身旁的小美女迷惑了一下,接着看过来时,恰好,阮昔已经转身离开了窗口,轻巧地下了楼。
“哥哥,你在说谁?”
“是一个姐姐。”
“姐姐?是琳儿的吗?”
金琳儿迷惑地露出灿然的微笑,拍了拍手,转了个圈,秀发旋转着擦过了厉爵修的脸颊,“我喜欢姐姐,哥哥也喜欢吗?”
“哥哥也喜欢。”
对于金琳儿的喜欢,只是一种纯然的好感。
他觉得,她不会讨厌阮昔的。
一切如常,和往日没有什么不一样,阮昔一路走一路想,多少想出了一些什么,自己身上的衣服会是她的吗?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一切呢?厉家的安静已经成了惯性。
陡然听到这样灿然的笑声,她才会觉得不同寻常。
“爵修。”
走近他们,阮昔叫了一声。
厉爵修执起了小美女的手,然后,伸到了阮昔的面前,“和姐姐握手,怎么样?”
“琳儿……握手。”
学着伸出小指头,纯然天真的脸上掩饰住心里的想法,两颗玻璃珠子似的眸子直直地对着阮昔瞧,略痴略呆地怔怔,“握手,姐姐握手。”
“琳儿,你好。”
说实在话,阮昔有一点出乎意料。
短短的计较里,迅速把手伸了出去。
触到柔软的掌心,迅速看了一眼厉爵修,他根本没有看过来,一心一意只有金琳儿的身上,伸手替她摸顺了吹乱的长发,淡淡地问,“喜欢姐姐吗?”
“喜……喜欢。”
金琳儿道。
阮昔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
看着他俩一对一答,说了大约十分钟,然后一个清秀文雅的女人走过来把金琳儿带走了,临走前看了阮昔一眼,微笑的脸上满是气,“琳儿不太喜欢生人,我先带她去写写字。”
厉爵修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厉先生气了。”
女人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阮昔还没有问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只听她一直叫厉爵修哥哥,转头看向他,“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你有一个妹妹?”
就算李沐意也查不到的秘辛,竟然在今天被她知悉了。
如果她拿着这个消息,估计可以卖一个绝顶高价吧。
厉爵修的身世……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里面会有什么秘密。
“她叫金琳儿。”厉爵修恢复了原来的面容,“我没让她和我一个姓,而且,她以前受过刺激,心智不是很好。”
阮昔为这个女孩子感到可惜。
这么好的家世,长得又这么漂亮,却不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她不住这里吗?”阮昔不知道他把金琳儿接回来有什么用意,“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她。”
“她一年有一半的时间住在外国,回来的时间很短。”
听闻,阮昔默默住了口。
厉家秘密那么多,并不一定每一个都要告诉她,彼此之间的关系还不到那么亲密,她知道的越多,越有种泥裹拖身的深陷感,微仰了头,看着厉爵修飘远的视线,阮昔霎时知道传闻有误。
她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第一次认真看清他。
原来,厉爵修的血并不是冷的,他会对着唯一的妹妹这样温柔。
吃饭的时候,长桌上的两个人变成了四个。
不过安静程度还不如两个人的。
金琳儿的视线总是放在自己哥哥的身上,她的那个家庭教师也挺奇怪,表面上看起来温柔娴熟,可是笑起来却是那么气生疏,阮昔问了她几句琳儿的事情,都被她不咸不淡地挡了回来,于是,她就不问了。
这不,饭桌上也只顾着琳儿,根本无暇看她。
阮昔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只不过,饭桌上总共才四个人,一个看着厉爵修,一个看着金琳儿,就只剩下厉爵修和她自己了。
从头到尾,在她心里冷酷薄情的男人,亲自为心爱的妹妹剥虾剥壳,轻声细语,眼眸含温。
这种对比差异……
埋头吃饭,旁边的佣人过来问她,“阮小姐,你上次很喜欢的红豆汤已经做好,需要给您端上来吗?”
摆了摆手,阮昔示意不用了。
她可不想被优待,还是让她安安静静把这顿饭用完吧。
因为,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呆下去。
把午后时间都让给那位兄妹,阮昔回到房间里打开了电话,转线接到李沐意的分机上,顺便还捎带上了童诗,嘟嘟了几声,内线接通了,李沐意那边的声音有点沙哑,应该又是熬夜的后遗症。
阮昔心疼地,“泡点梨水喝喝,熬夜最怕上火了,你嗓子又不太好。”
李沐意笑她多操心,“怎么了,才回去一晚上就要摇控指挥了?”
轻哼了一声,阮昔满脑子都是厉家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语气放得极低极低,“你以前不是查到厉爵修的底吗?怎么没查出来他有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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