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
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李沐意呆住,“怪不得,怪不得我找来找去也找不到线索,想不到竟然是他从厉爵修的眼皮子低下带走了阮昔,我早该想到的,他的手段,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模仿的。”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权晨黯然,“你必须答应停手。”
李沐意转过头去,“只要不关帝炎的事,我不会多此一举。”
不……权晨在心里默念,他有种种苦衷说不出来,却不可能对着李沐意说个清清楚楚,“你要答应我,不再对着帝炎查下去。”
沉默了一下,李沐意点头了。
这时,她才发现权晨身上全是水,雨水滴滴嗒嗒渗进了地毯里,汇成了暗色,像洗不干净的污渍。
动了动唇,她什么也没说出来。
“齐凌风不在t市,他去了y市,齐家老头也在那里。”权晨总算是松一口气,继续补充,“如果你要找阮昔,要特别小心,齐凌风把她看得很紧,几乎不让她和外人接触,更不用说把她带走了,难度非常大。”
“这你不用担心。”
李沐意终于开了口,“这件事,你和别人说过吗?”
“只有你一个。”
英俊桃花的男人站在那里,好像隔了一个世纪,“你知道就好,至少其它的,我不再管。”
“你……”李沐意显然很动容,“你先换下衣服吧。”
看他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湿透的衣服粘在身上是很难受的,她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从来都学不会对别人狠心,这辈子做得最绝情的一件事,就是说和权晨说了永不相见。
这是一句多么毒的话啊!
她至今还耿耿于怀,不知道当初怎么会下这么大的决心?
可能她是真的很难过,因为太过绝望了所以才更加不能允许自己有一丁点的喘息之力,正因为她说了这句话后,几年间,权晨再也没和她打过照面,处处躲避着她。
连出行任务都会回避和她交谈,全由阮昔负责。
不仅如此,他也变成了一个花花公子,成为了帝炎最受欢迎的男性之一,他的花心不滥情一度让众多女人着迷,可惜,到了今天,李沐意竟然还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怀念。
他压根一点也没变。
在面对李沐意的时候,他一瞬间变回了当年的那个青涩的男孩。
李沐意对于这种感觉很矛盾,也十分痛苦。
他们彼此之间都没有改变,也还爱着对方,那又是为了什么分开这么多年,自我折磨了这么久?
在李沐意深思的时候,权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一眼都舍不得挪开,他知道自己该挪开了,他不可能在现在坦然面对这个女人,他更知道李沐意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
没有特别的理由,她是不会放弃自己的追查。
权晨不想让她涉险,上一次的事情已经够了,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他怕自己,再度感受到心跳停摆的那种感觉。
“不了,我要走了。”
李沐意哑然,看着窗外的滂沱大雨,眉间紧蹙,“外面这么大的雨,开车太危险了。”
“就算是再危险,我也一样会来。”
“权晨,告诉我,你这都是为了什么?”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权晨深深吐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镇定了不少,“我只能告诉你,现在还不能说,不过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会怎么样?
他却不说了。
李沐意呆滞,看着他踩着沾泥的鞋子走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好像关上了她那里的那扇窗,她还没有把那句问话说出口,如果再给权晨一次机会,他会这样决然的离开吗?泪水迷离了她眼睛,她捧颊落泪,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只可惜,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风雨飘摇,今天注定难眠。
直到第二天清晨,童诗才光着脚丫偷溜进来,却发现房间里的人一晚上没睡,伏在桌上发呆,看到她进来也只是稍稍转动了眼球,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童诗比她受到惊吓还大,冷不防冲过去对着她摇,“发生什么事了?沐意,你怎么样?”
“我没事。”
被她摇了两下,李沐意觉得头更晕了。
“我例假来了,所以才会虚弱。”
“那我给倒点热水喝,你躺到床上去睡吧。”
“不用了……你去订机票吧。”李沐意决定听从权晨的话,把这些资料和电脑都毁掉,只要找不到证据,那么拿她也没什么办法,只要她不从帝炎正面冲突,想必权晨的心里也会安稳很多。
“订到y市的,越快越好。”
童诗总觉得她不太正常,也说不出来为了什么。
“你真的没事吗?”
“现在外面雨这么大,飞机也没法飞啊。”
童诗说的是实话,这场连绵不绝的大雨已经把她们困了几天了,哪里也去不了,她再一转眼,陡然发现地毯上晕了一些暗色的污渍,似乎是脚印留下的,房间里一定有人进来过。
眼睛一眯,迅速升起了警戒,“沐意,谁来过?”
她还发外面门外扔着一根棍子,怎么这么像她们房里的?
李沐意喜欢打棒球,走到哪都带着,明显就是她的那根棒球棒啊,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呢,一早上太心虚了,急急忙忙就钻进来了。
李沐意却说,“没有谁,你不要问了。”
顿了一下,“这场雨不会下了,如果我没预料错的话,今天晚上就会停。”
如果真这样就好了。
童诗还想问什么,压根没发现自己身上也是惨不忍睹,一想到某个黑暗里死攥着她不放手的人,立刻就答应下来,“好,我马上就去订机票,你先在房间里睡一会儿吧,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李沐意抬了抬手,表示知道了。
心虚的某人立刻从书柜里拿出衣服换上,庆幸李沐意自己也是晕晕乎乎,根本没留神到她穿的是男性在外套,裹得曲线毕露,也遮不住脖子上密密的麻点,真是懊恼极了。
半个小时后,童诗带着早饭回来了,把李沐意叫起来吃,“我已经订好了,对了,我们为什么要去y市啊,昔昔还没找着呢?”
睡了一会儿,李沐意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敏感地察觉她今天说话嗓音特别低,不止如此,平常的小可爱也不穿了,套了一身高领的衬衫,外面裹着宝蓝色的小外套,长腿穿着一件裤子,半点肌肤也不露。
“我得到消息,昔昔在y市,在齐凌风的手上,我们得马上去救她。”
“啊!”
童诗脸色都变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天杀的齐凌风,这个混蛋!他竟然敢绑架昔昔,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个家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死心。”她现在真是懊恼死了,早知道就不要告诉他那么多消息。
她的情绪太激动了,李沐意怕她按捺不住,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我们之中,你的身手要好得多,这件事只能交给你来办,齐家的那个静园戒备森严,只有内部人员才能进出,我们要特别小心。”
“我知道的。”
童诗又不是第一回经历生死了,她栽过一回,就不会栽第二回。
“这回我一定要他好看。”
“我们这回去,主要的目的还是把昔昔带回来,其它的事另说。”
李沐意知道童诗情感至上,很怕她会冲动坏事,“我本来应该迟早再告诉你的,但我们是搭档,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蒙在鼓里,我们两个人分工协作,等到我制定好了计划,你再来执行,会事过功半。”
点点头,童诗压抑着怒火表示知道。
“你说的我都懂,但前提是他不犯我……不知道昔昔怎么样了,我心里真难过。”
本来就是生死与共的好拍档,不管缺了谁都不行,童诗几次都是被阮昔救回来的,对她的感情更加深厚,虽然见面的时候打打闹闹,但真正来事了,会比谁都铁。
她一想到,会是自己害了阮昔。
心就像针扎一样难受。
拍拍她的肩,李沐意轻声安慰她,“你应该知道,这事情就算没有你,早总有一天会发生的,齐凌风是什么人?他会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吗?就算他不来抢婚,以后也会使手段让昔昔难过,所以你不要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在昔昔认识齐凌风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今日果,昨日因。
当初埋下了这个隐患,今天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李沐意只是很感慨,她原来以为伤害阮昔最深的会是厉爵修,结果居然是齐凌风,只能说,世事难料。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机,两个人风法仆仆到了y市,身为港口城市的邻居,y市的发展非常具有时代特点,与t市的阴雨绵绵不同,这里天高气朗,阳光普照,晒在身上暖洋洋的,非常惬意。
两人在机场叫了一场出租,送到了离静园颇近的一个酒店。
等到司机替她们把行李拿下来,童诗摘掉了褐色的墨镜,眺目四望,对着高层的酒店吹了下口哨,“哟,很不错嘛。”
她一幅观光的样子,打扮非常潮,大胸脯细长腿,条子正得不得了。
引得很多行人驻足,她却感觉不到似的,眯得眼对着酒店的几个字看,“朝阳酒店。”
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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