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花花公子还真多啊,就是明显不太会吃。”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自觉皱了眉头,他看向自己桌上的食物,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女伴点的那份也是色香味俱全,挑来挑去也挑不到什么错,怎么就变成他嘴里的,明显不太会吃了?
而且他确定,这位女郎的话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两桌离得最近,其他桌都是一家人或是朋友聚餐,最像花花公子的就是他自己了。
或者是他脸色不太好,对面的女伴适时展现了解语花的功效,“齐公子脸色不太好,是出了什么事?”
“不,没什么。”
说完,他往唇里送了一口酒。
抿进了喉咙以后,他又替自己倒了一杯,“不用太拘谨,你随意吧。”
余光,却没从那个女郎身上挪开。
她的菜已经上齐了,一个人拿刀拿叉开动,一边吃一边喝,很开心的样子,吃掉了一大半之后,才轻轻打了个嗝,拍了拍胸口,招手要买单。
她一伸手。
齐凌风的眼睛就亮了,倏地万灿盛开。
迷人的笑容快闪瞎了女伴的眼,她的娇容瞬间喜不自禁,双肩轻颤着,语声呢哝,“齐公子,不知道,吃完饭之后还有什么活动吗?”
他没有接话,再度吞了一口酒,却二话不说扔下了同桌的美人,走到了正在结账的俏丽女郎面前,双手俯在雪白的桌布上,嗅着她身上的阵阵幽香,心情级底愉悦。
“很久没见了,小美人。”
阮昔猝然抬头,可是一瞬间的惊讶立刻变成了巧嘻笑嘻。
“哦,原来是你啊,色大叔。”
他哪点老了?
不过,阮昔的下一句话就把局势给扳了回来,大声娇斥,“就是你,上次趁着别人摸我屁股,我还记着你呢,你这个色狼!”
说完,攥着包包用力地砸过来。
满餐厅的人都望过来,最想晕倒的人是那位无辜的女伴。
她简直是颤颤兢兢地跟在齐凌风身上,惊惧地看着他身上急剧膨胀的怒意,本来想拉拉他的胳膊,反而被他扔了出去,一时没站定,高跟一断,整个摔在了旁桌上。
那桌人也傻眼了,美女投怀送抱。
这是接,还是不接?
没等他们想明白,齐凌风已经生怒地攥住阮昔的手腕,瞬间发现,她的手腕是这么柔弱无力,眉间的那股天然丽致,比起这年头的妆面美人要好得多。
心里顿时一软,“这里是公众场所,请不要胡说八道。”
或是知道他不好惹,阮昔眨眨眼睛,及时转变了风头,“真的不是你吗?可是你和他穿着一样的衣服,颜色都是一模一样,身型也是……”
围观的人都笑惨了。
就因为穿着一样的衣服,就把别人指认为色狼,这个女孩子也太凶太厉害了!
餐厅的经理早已经闻风而来,一看是齐凌风,差点想撞头自尽。
好不容易调解了几句,他从头到尾向齐凌风鞠了十来个躬,看得阮昔很不爽,她直觉这个男人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却也不想知道他是谁,干她们这行的,认识的人越少越安全。
她才不会傻傻的撞上去呢。
“既然认错了,那对不起啦,我结完帐就可以走了吧。”
溜走的小猫忘了这个家伙就是邪恶的大灰狼,一个胳膊用力就把她给拦住了,似笑非笑,“等会儿,你这么诬蔑我,这么容易就算了?”
阮昔微讶,小嘴微张,“你想怎么样?”
“赔偿我的名誉损失。”
“啊!”
她的嘴都张大了,没想到自己吃顿西餐也能吃过名誉损失来!简直是亏大了!
如果不是在餐厅,她肯定出去就把他暴打一顿,最好让他知道讹诈不是这么好诈的!
“好啊,你要损失啊!那跟我来吧。”
齐凌风微微一笑,他从刚刚就发现阮昔手上有茧,这不是一双娇嫩的小手,她绝对是个练家子,虽然表面上无害,可是实际上,却一朵狠毒的霸王花呢。
“等下,在这里解决吧,我不太信得过你。”
“什么?信不过我?”
阮昔简直要被他给气爆了!“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很打扰别人做生意吗?”
“这顿饭……当然是要由你来出的。”
“凭什么?”
真把她当冤大头啊!
眼睛一转,阮昔又换了一幅语气,这回可怜巴巴的,“实在对不起了,大叔,我刚刚确实认错了,我们见过一面是吧,我刚刚好像记起来了,你帮我抓过色狼!”
齐凌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半响没说话。
一句话就又给他翻了个天……她还真是狡猾得可爱!
“那你就更应该要感谢我了。”
“当然啦,不过我的钱带得不多,您看?”
“我点的可都不怎么样,价格就更不怎么样了。”齐凌风一句话把她给堵死了。
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睁大,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也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追着自己不放了,脸色一变,“你……你……”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他把自己的女伴忘在了脑后,抓着阮昔的手出了酒店,那一晚上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他确实见过阮昔,只不过她根本不知道而已。
唯一那么一个,可以吸引住自己目光的女人。
就这样走进了他的生命里。
他原本以为可以走得更久的……却在那个混混死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阮昔懒洋洋地靠在他怀里翻着书,齐凌风脑海里转过很多念头,他生出了淡淡的后悔,如果没有那个碍事的人物,阮昔也不会一度离他而去。
他后悔的只是自己手脚不够干净,却不对自己的任何行为后悔。
却不知道,阮昔真正忌惮的是他这个人的手段太冷酷,就算没有那个混混,也会有别人出现,总会有不可抗力的因素把他们之间的距离远远拉开,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捧着怀里的女人,却没有什么欲念,心灵上的慰藉比身体的欲望更让人满足。
他只想在婚后,堂堂正正拥有她。“我们明天去挑钻戒,怎么样?”
齐凌风问她,然后紧紧盯着她脸上的神情,好像生怕她会不答应的样子。
怀里的人翻着手里的书,一时之间没有回答。
不高兴的男人脸色一变,立刻把讨厌的书给抽掉了,步步紧逼,“你想看的话可以换个时间,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
阮昔抬眼,发现他的脸硬得像一块铁板,噗嗤一笑,戳了戳他僵硬的脸。
“我发现,你老是爱绷着一张脸呢?”
齐凌风否认,“我没有。”
“就是有……我也没说不同意啊。”她笑得很开心,“好啦,我答应了,明天去挑吧。”
齐凌风满意地点点头。
他发现自己在意得太过了,可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只要阮昔在他的面前,他总会频频失策。
好在,失忆后的阮昔温驯得如同小绵羊,不会对他的任何决议有意见。
在童诗定了最近时间的机票之后,唐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回到了厉家的别墅,向来毒舌的嘴对着各种批判了一遍,最后把躺在病床上的老胡用一指头pk下去,面色冷淡地要和厉爵修谈条件。
厉爵修在书房里已经呆了足足一周,从来没有人能把他从里面叫出来。
就连老胡也拿他毫无办法,更何况他还起不来,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
所以,当唐三精神弈弈地出现在厉家,黑衣保镖对他的实力还是充满疑惑的。
他们已经费了很多心力去追查线索,一场雨下得翻天覆地,把一切都淹没了,所有的进展都停留在原地,他从那些义兄们的手上没有找到丝毫线索,如果不是唐三前来,厉爵修的心,恐怕又要向着阮昔逃婚这一方向倾斜。
他始终认为……阮昔不会乖乖嫁给他。
她心里还记恨着厉爵修不敢面对感情的懦弱。
也许在最后一刻,她后悔了。
发现自己已经不爱了。
才会走得那么潇洒利落,用枪杀的事实来断绝他们之间的任何可能。
这其实根本不可能,但他的思路忍不住往这边扭曲,他只要一起到阮昔要离开自己,心乱如麻得只能借助酒来平自己心底的躁热,他不会承认,自己输不起这个事实。
如果阮昔真正还记得当初的赌注!让他交出自己的心,然后任她踏在泥里!
这才是初衷……他万分后悔下了这样的赌注。
感情,是不能拿来赌的!
厉爵修总算知道了后悔,日复一日在这样的煎熬里折磨自己,始终不肯放弃。
如果阮昔真的自愿离开他的身边,他拿什么再来挽回这一段感情?他最大的赌注不过是他自己,可惜送到人家面前,人家也不一定想要。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片刻后,厉爵修把酒瓶砸在了门上,“啪”地一声,外面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管家收回了敲门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让我来。”
双手插在口袋里,唐三一袭风衣帅得要命,心情极好地一脚踹开了厚实的门,然后在一片混乱里,拎着房间的主人出来,几下子制服了他的挣扎,目光锐利地说话,“如果你还想继续这样下去,永远也找不回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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