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扭头走了。
李沐意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童诗一回来就知道坏了,因为李沐意已经退了房,连带她的行李都不知所踪,她愣了五秒钟,才在前台同情的目光下给李沐意打电话,前台一定以为她被朋友给坑了。
打一下挂了,打一下再挂了!
赶情是玩她呢?要不然就关机啊!
享受这种无数次掐断她伸冤喉咙的意愿有意思吗?
她觉得没意思,李沐意觉得有。
知道她就是一时火大,童诗根本没停止拨号,她整个人愣愣地在酒店大厅枯等了一个小时,才收到了太皇太后的赦令,在电话即将没电的前一秒,李沐意施舍了四个字,然后关机!
“滚出酒店!”
童诗哭笑不得,只好继续在前台的同情里出了酒店。
看了一圈,没看到人,又转了一圈。
一辆粉色的小车停到她的面前,她以为是招揽顾的,根本没理它,没想到它正巧停到了童诗的脚边,多一步都不肯了,黑色车窗里压根看不清里面的是什么人。
童诗多精啊,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什么。
二话不说,直接拉了副驾坐进去了。
看吧,果然就是闷骚的李沐意,她整个人面无表情地扶着方向盘,几个转弯,就不知道把车子开到哪个小巷子里去了。
童诗真心觉得不解,“我说,你生我的气就算了吧,干嘛还退房啊?”
“你这个笨蛋!”
如果童诗是怎么死的,那一定是蠢死的!
“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这世界上就你会耍心眼?”
李沐意一转头,就是扑天盖地一顿臭骂,“你穿这么招眼去静园,那不就是站到别人面前,还让人家装看不见?你真以为你是天下第一身手啊!”
“哎哎,我说,我耳朵疼。”
被骂的的某人早把自己的耳朵给捂住了,“你好歹要给我辩驳的机会吧,不带样屈打成招的!”
“好啊,你说啊,有什么理一块儿说出来。”
李沐意露出白牙,凉嗖嗖地,手上还掌握着方向盘,只要她手一偏,就能来个一亡俱亡。
不知道她要开到哪里去,童诗也不敢多说了,直接把自己的申诉给说明白了,“我先说明啊,我是去探地形的,根本不会贸然进去,我答应过你的,真的,只在围墙上转一圈就走了,连一步都没多进!”
“你这个蠢蛋!”
一脚踏了煞车,李沐意的肺都要气炸了。
“为什么不肯听我的,我说晚上去就晚上去,有这么困难吗?”
“我就是有点忍不住,但是,你也得听我说啊,我一步都没踏错呢,我都知道昔昔在里头……我还是回来了。”
说着,她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捧着脸低泣,“我有时觉得自己真没用,好朋友遇到了麻烦,自己却无能为力。”
李沐意叹息一声,给她递了一张纸。
“擦擦吧!”
童诗抽噎一声,在心里比了个耶!
她就知道哀兵政策比什么都有用,李沐意就是嘴硬心软,她就是怕出事。
“你根本不知道齐凌风有多警觉,就在你出去不到十分钟,酒店就开始查房了,凡是最近登记住进来的宾都要留意,如果我们不是用的化名,早被齐凌风一锅端了,还有命去救人?”
童诗失惊地张大了嘴巴,“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进入静园方圆十里范围内,早有人注意到你了,要不然我怎么一定要让你别去!”
“可是……我也没什么事回来了呀。”
李沐意又气又笑,“你觉得这是好事?”
于是,童诗瞬间想到了一个词。
连坐。
人家指不定想借着她来带出同伙呢?
她连忙往车窗里往后望,同伴没好气地出声,“早甩掉了,你别看了!小心又给招回来!”
童诗后怕地摔回原座,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也太悬了!
“齐凌风是疯子啊!他想干嘛?”
“你不在这会,我已经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见李沐意余怒未消,童诗也没脸大声说话了,讨好地问,“什么消息?沐意,我就知道你消息一向是最灵通的!”
“别拍马屁!”
李沐意把车停到了路边,没好意地扫了她一眼,“今天晚上没地去了,只能车上睡觉,现在开始你要藏身,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听她这么说,童诗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知道齐凌风知道了多少,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沐意推门出后,听到她在后头可怜兮兮的,“别光买牛肉味的泡面,我喜欢酸菜味的。”
一个趔趄,她差点扑地。
这个童诗!她还有脸挑?
吃饱喝足了,两个人坐在车里看星星,顺便商量正事,阮昔吸着冰凉的饮品,深深觉得还是宾馆最舒服了,在这里喂蚊子真是太不浪漫了,“今天晚上,咱们计划要取消了?”
“不取消能怎么办,静园我们是别处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童诗饱满的脸上吸得鼓鼓的,“太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才探清了地形,结果都没用了。”
“也不算吃亏,外面防守这么严密,进去了只会更危险。”李沐意坦然,“还好我们没有随便进去,现在我们只能关注静园的出入情况,昔昔不可能永远在静园里呆着,她总要出来透气的。”
童诗看她,一脸佩服的神情。
“那你说,她会什么时候出来?”
“大概……是准备订婚的时候吧。”
“噗!”满口的饮品陡然喷了出来,童诗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你说什么?”
没发现,李沐意的脸都绿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可是我买的新车!”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童诗知道自己不好,连忙拿纸巾擦擦擦,一脸讨好地笑,“就是吓了一跳嘛,你说齐凌风是不是疯了,他不光把昔昔带进静园,还要娶她?齐老头子不是老古板吗?他能答应?”
齐老头子答应不答应,李沐意不知道。
不过,能住进静园,就代表齐老已经认可了她的身份,所以结婚应该也只是早晚的事。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喃喃着,当她看到某块黑渍还落在车上擦不掉的时候,脸色又变了,“诗诗,你今天不给我擦干净,别想睡觉!”
不睡就不睡……反正是睡在车上!
童诗才反骨地想了一句,就发现在车上睡觉也是有待遇区别的,只好一把辛酸泪地继续讨好地笑,“沐意,表这么狠心嘛!你知道我一向出力最多,最辛苦,你忍心吗?我今天还爬墙了!可是很高的!”
李沐意面无表情,隔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回,“我知道你辛苦了,不过我更辛苦。”
给她捏了捏肩膀,童诗觉得自己都快变成窦蛾了,“沐意……沐意沐意沐意!”
受不了魔音穿脑,李沐意把她推得老远,“只要你告诉我,昨天早上你穿的哪个男人的外套,我就原谅你了。”
童诗瞬间被雷劈了个五雷轰顶。
种种羞人的事情在脑子里跑了一个走马灯,她两酡脸蛋差点羞爆,两片嘴唇动了动,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下意识把衣服搂得更紧了,缩在座椅里把自己变成一团棉花。
她,她竟然还记得?
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不对劲了,一向淡定得咬牙切切的李沐意拎起了她的胳膊,很想扔出车外去,“不想说,嗯,那你就睡荒郊野外吧!”
“啊,沐意,你不会这么狠心吧?”
“嗯哼,我一向是很善良的。”
嫌弃地看了某张颤颤兢兢的小脸,她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开始计划。
“我查过,光是y市,大大小小的珠宝行就有百来家,其中最有参考价值的就是荣生行,除此之处,婚纱肯定不会在国内订购了,这个空子钻不到。”她画了一个大叉,咬着笔头深思,“我们的机会,恐怕就只有买珠宝这一次,等到明天早上,你去蹲点。”
“啊?”
童诗的耐性不好,让她做这种事,那简直要命!
横了她一眼,李沐意拿本子敲了她的头,“不想做,那就赶紧下车!”
“好好好,我去我去。”
任何东西到了她的手上都会变成凶器,童诗把本子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她做的密密麻麻的笔迹,眼睛有点花,光是路线她就设计了好几十条,逃生的各个要点也罗列得清清楚。
有李沐意在,她就是想失败就难啊!
瞬间对她充满了信心。
不过,她又有点犹豫,“我们,真的不要通知厉老大吗?”
毕竟他才是阮昔的正牌老公,虽然是未完成时,但是她们这样私下行动,连知会都做不到,厉老大一定会发狂吧……光是想想他的报复手段,童诗就觉得脚发麻。
她现在简直没法面对厉老大。
李沐意立刻否决了,“我们是我们,厉少是厉少,手段各不相同,也没必要搅在一起。”
说是这么说,但是她们这样单独行动,如果出现什么问题,那么谁还能把这个消息带给厉老大呢?
童诗的小脑瓜想些什么,李沐意瞟了一眼就知道。
“你先把这些逃生的路线都记熟,其它的不用管那么多,我有我的主意。”她已经习惯了主导,当然不愿意和别人来商量意见,而且以她的计划,本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若是厉爵修来……那肯定会打草惊蛇,齐凌风一定会生出警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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