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咳咳咳……”
头脑发闷,可身体却先一步清醒过来,雩岑猛烈咳了几声,口中满是厚厚的咸咸海盐味,似乎还带着些许鼠尾草的苦闷香气,迷糊间,指尖却勾上一方衣襟,继而能听到胸膛内隐隐闷震的心跳紧压着左耳,眯眸的瞳孔还未来得及瞧见什么,便晃晃着又被人抱起,樱唇一堵,强塞而进的檀舌咸咸的,满是浓郁的血腥味。
“…唔……呃…唔唔…”
在又一轮铺天盖地的吻中被掠夺了大半的氧气,然无意间,早已逐渐恢复力气的双手下意识一推,便轻易将紧箍的怀抱挣开,雩岑被吻的眼眶泛起了微红,月光下落,照明了一个背靠在树根旁的人影与细碎洒落一地的红果。
“雩岑…雩岑……?”
人影突而俯身,攥着她的手腕张口似唤了几下她的名字,雩岑这才缓缓反应过来,面前所谓何人。
零…零随…?
记忆断片在她服下红果之后。
她明明记得,前一秒还与枣子讨价还价,后一秒嚼着嚼着便不省人事,就如突兀扯断的卷轴一般,平白没了下文。
零随又是什么时候来的…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手在抖。
雩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时,却猛地愣住了。
腕间,轻薄敏感的皮肤被男人的大掌紧紧包裹,甚至还能感受到常年握笔后,虎口处厚厚的老茧,然平时颇为镇定自若,仿佛什么风都吹不垮的人却若扶风弱柳般颤的厉害,甚至连耳边的心律都砰砰无序,树影侧斜,罩住了他的面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零随…你…你可还好?”
不知这其中发生什么的小姑娘试探着想挣开手腕的禁锢,迟疑唤了两声,谁知她方才有挣动的趋势,手腕的力却猛然变大,扯着她的手腕整个将她拥入了怀中。
“…你……没事…没事便好。”
瞳孔因受惊而突然放大,全身栽进了男人的怀抱,她明明之前与零随早有过不止一次的亲密接触,可头一回的,她的心也如此无序碰碰跳的厉害,血气上涌染红了双颊,满身满心都是男人身上好闻的檀香味,并无半点杂质、干净而纯粹,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想些什么了,以至于多年之后回忆起来,仍记得那时的自己大概满脑子都是——
好香啊。
不像她从前总以为,衣袍上的香大概都是室内点香或是后期熏香沾染的结果,然零随跟她沦落如此久,甚至连衣袍都是东拼西凑的粗糙产物,却莫名满怀都是木质的檀味,沉沉温温,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体香似的,如此好闻,像是一室一屋的书和整片寂茂的森林都融到了灵魂里一样。
香得她都不知该如何推开他。
直至不知多久后,男人的呼吸心跳都逐渐镇定,又猛然受惊似的晃了晃,主动推开了她。
“以后莫要再乱吃东西了…若是再…我…我也救不了你。”
她看见他近乎是慌张的摸了半晌,全然没有平日的镇定和形象,平日引路用的小棍不知为何被丢出了好远,待到枣子狗腿似的衔回递给他时,男人几乎是须臾间便走出了好远,丢下的话都磕磕巴巴,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发现……
他没有用‘孤’的自称。
零随怎么了?…她也不知道。
可能身旁的大马目睹了一切,她却也永远不会听他口吐人言。
雩岑在原地抱坐了好半晌,直至夜风凉了,她才抬头看了看,发现天边的月,不知何事已经走到了下弦,许是再过几个时辰,天光就亮了。
她这才摸了摸身旁卧着的、早已睡着的大马的马鬃,撑着手站起,准备在头顶的树杈靠着休息一会。
然方才站起,便见着月光打亮了身旁的一片草地,照出几处亮亮的东西,好像是什么液体。
雩岑蹲下看了又看,这才隐约看出那几滩却像是唾液与血的混合物,似乎被什么人吐了好几回,黏糊糊的,里头的血早已洇到了土里。
她不禁回头又往不远处的马车看了一眼。
周围依旧静静的,只投下一方长影来。
…………
她睡不着。
不知为何,在这寒冬腊月的深山里,身体好像逐渐着了火,不仅烦躁,还血气上涌越睡越热。
难耐地扯了扯衣襟,雩岑皱着眉头又蹭着树干微微侧了侧身。
可若是小姑娘当时药理课未曾逃了某节课跑去山中游泳的话,定会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
龙血,性燥热,当是催化血液循环与男女情事的最好材药,甚至连龙涎,都能轻易使寒木多年的母兽变更体质,极快地进入发情期,龙性本淫,当也便是如此。
可雩岑到底是柳树出身的小精,体质惯是寒凉,如此不对物种又一番中和之下,便是只感烦躁不堪,全身发热。
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
千百年来,这是她第二回失眠。
头一回失眠是被玄拓送去昆仑的第一个晚上,而这第二回,却只是被零随亲了亲抱了抱,便全身燥热得睡不着。
也太奇怪了。
明明她与零随是最没有实质关系的一个,两人的亲吻次数,堪堪比玄拓与濯黎加起来还要多。
仇人的关系愈发变质,离经叛道的不知走向了何种境地。
弄得她以后都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对待零随了。
…好烦!好烦!好烦!
这男人偏偏什么都不好,还非要来招惹她!她这是上辈子欠了他八百万灵币了,非还得与他如此纠缠不清!
狂躁地抓了抓头发,干脆侧身跳下了树,气鼓鼓地学着暮汜平日背身走路的官威模样,但也为着回来时好找,故意着没有转弯,径直不回头地往林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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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登不上,这个点才爬上来,双十一盖楼有点上头,现在才在码第二更
迟些写完第二更放上来,应该会比较迟,小伙伴们可以明天再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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