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自顾自地下床穿衣,穿戴整齐后走回太子身后。
君承浩鹰般锐利的眸子里闪过讽刺,“怎么不能是他?”
凤倩影傻了,小脸血色尽失,“不可能,你明明喝了酒,酒里……”
“酒里下了春药?”太子冷然一笑,“长乐候府里早就有下人把你下药的事偷偷跟本宫禀明了,并送上了解药。你意图对本宫下药,罪该万死!”
凤倩影脸色苍白地下地,跪着求道,“请太子往开一面,倩影该死。不……太子还是杀了倩影吧,倩影清白失在一个护卫手里,也无颜苟活于世了!”一张小脸爬满了泪珠。
“怎么?恨本宫没有亲自享用你这送上门的妓子?”君承浩嗤笑道,“对于你这种货色,本宫还大发慈悲让张晋为你解春药之毒,你应该感谢本宫。方才在床上,你不是够浪,叫得很大声,很享受么?本宫可一直看着呢,现在来装贞洁了?”
什么!太子一直在旁观!凤倩影羞愤得无地自容,眼珠子瞪得几乎快凸出来,“你……你不是人……”刚才春药的效力太猛,她也觉得桌边似乎有人,只是又觉得不可能,太过投入激情中,以至于没心思理会别的。
“给本宫掌她的嘴!再把她扔出去。”
“是。”
来仪居庭院里,朱红色的小亭内,石桌上放着茶品点心,凤惊云与魏雪梅坐在桌前悠闲地品着茶,丫鬟翡翠在一旁侍候着。
“这一品斋叫来的糕点可真好吃。”魏雪梅细嚼着,不停地称赞。
“娘要是喜欢,改天多叫人送些过来。”凤惊云又递了两块给她。
“云儿,你也吃几块。”
“我吃了挺多了的。”
魏雪梅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本来今晚是出来赏月的,奈何没有月亮。”
“月儿时常有,女儿能多陪陪娘就好。”
“云儿孝顺。”魏雪梅满脸欣慰,又心疼地瞧着凤惊云脸上涂过药后的恶疮,“你的脸有没有好一点?”
“娘请放心,会好的。”凤惊云淡淡一笑。
“二十年前,娘是京城第一美人。”魏雪梅叹息道,“若是你的脸没有恶疮脓疱,定然也是个大美人。如今你这模样儿,娘都不知道,能为你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这样不是很好么。”凤惊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要是找个光会看外表的男人,还不如不要。”
“话虽如此,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人。”魏雪梅眉宇间满是轻愁,“本来我们的处境就不好,你这又被太子退了婚,将来要是再嫁,恐怕难了。”
“娘,我没打算嫁人。您不必烦这些有的没的。”
“是啊,夫人,以小姐的医术,要是治好了脸,不会嫁不出去的,您就别瞎操心了。”
“也对。”魏雪梅瞧着现在的女儿,是越看越有信心,“娘觉得,就算以云儿现在的样子,也是优秀十足的。”
凤惊云但笑不语。
此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亭子里的三人侧首一看,是府里的护卫周武。
周武走过来,朝魏雪梅与凤惊云拱手一揖,“小的见过四夫人、四小姐。”
“周护卫前来有何事?”魏雪梅出声问。
“四夫人,您与四小姐在府中唯一信得过的也只有丫鬟翡翠,算是孤立无援。小的愿意为四夫人四小姐效鞍前马后之劳。”
“说得多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你中了我家小姐下的毒,才会免强为之。”翡翠劝道,“小姐,您别信周护卫,他要是拿到解药,指不准要出什么幺蛾子。”
“小的是真心想为四小姐办事,还请四小姐明鉴。这不,给您带来了一个精彩的消息。”周武说道,“方才咱们府里迎宾阁外头有一名女子被人发现,那女子脸被打肿了,全身hi裸,一丝不挂,被下人发现时,神智也不太清楚。你们猜,那女的是谁?”
“最好是凤归晚那个假仁假意的小人。”翡翠愤愤地说,“每次她欺负我们最凶,当着别人的面却一副善良的样子。”
“不会是凤归晚。”凤惊云品了口杯中的茶,入口清香,“迎宾阁住了太子,那女子只会是凤倩影。凤宝儿与凤碧瑶尚处在昏迷中,凤归晚不是盏省油的灯,应该看得出来太子不喜欢送上门的货。凤倩影肯定是想引诱太子栽了。别的下人没那么大胆子。”
“四小姐真是聪慧,一猜就中。”周武说得津津有味,“下人们都猜是二小姐去勾引太子不成,反而触怒了太子,被掌了嘴,剥光了扔出来了。她嘴都被打烂了,满嘴的血。下人们也注意到她身上有欢爱过后的各种痕迹,纷纷猜测,她可能已经被太子宠幸,只不过不合太子的意,或发生了什么,才落得如此下场。”
魏雪梅听后沉思了下,“如此看来,太子拒绝了送上门的女子,应该是个正人君子。云儿,你被太子退了婚,是你没有福气。”
“太子阴险狡诈,并不是什么良人。”凤惊云端着手里的茶杯无聊地轻晃着,杯子里的水旋转出荡漾的圈圈,“何况,女儿并不喜欢太子。”
魏雪梅一脸讶异,“云儿,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太子,翡翠说你连做梦都唤着太子爷的名字。”
凤惊云额际浮现三道黑线,“那是以前。从太子见我在水里快淹死了也无动于衷开始,女儿就已经丝毫不在乎他。”
“提起这事。娘也满腹怨言。再怎么样你也曾经旺过太子的时运,太子当时就是不看在你是他未婚妃的份儿上,也不该见死不救。”魏雪梅气愤难平,“云儿是对的,太子真的不是个良人。”
周武继续说道,“四夫人,四小姐,小的还知道二小姐今晚发生的事儿的内幕。二小姐想在太子爷的酒里下春药,想跟太子爷先来个木已成舟。其实她的贴身丫鬟春梅被五小姐收买了,五小姐让春梅把二小姐下春药的事先偷偷禀告了太子,连解药都献上了。太子厢房的窗没关,有下人路过时看到太子一直在房里饮酒,而床上却传出男欢女爱的声音。想必是太子赐了个男人给二小姐。”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问话的是魏雪梅。
“小的在候府数年,又深得大夫人信任,仗着一身武艺,府里的下人多少会给些面子,与不少下人都有私交。一下人偷听到此事,便同我说了。”
凤惊云将一个小瓷瓶丢给周武,“每十天服用一粒,能压制你所中的毒。”
周武接住,“多谢四小姐。”
“以后你暂时在来仪居当差,明天协助翡翠,看看院里都还需要些什么,全都买齐了。”
“是。”
第二天,大夫人所居的厢房里,见大夫人转醒,凤归晚开心地道,“娘,您总算醒了!”
大夫人一脸的虚弱,嗓子也泛疼,“晚儿,娘怎么会在这?还感觉全身都疼。”
凤归晚听了,俏脸变了几变,“娘,大姐与三姐都醒了,她们说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您该不会也忘了吧?”
“昨天,昨天怎么了?”大夫人想了想,“我昨天带着大强、周武准备去偏院把凤惊云那个贱蹄子打杀了,到了偏院后,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不起来了。”头疼地柔着额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注意到自个的手,“啊……我的手指,我的手指怎么少了一根!”
“我也不知道偏院里发生了什么。大强死了。”凤归晚把秋菊看到的一幕说了一遍,并把后来发生的事都说了。
大夫人听得脸色苍白,胸腔怒火四起,“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伤了本夫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也不得而知。”凤归晚思索了下,“我总觉得凤惊云有所转变,但再怎么样,凭她也没有动您的本事,有可能,她的背后有高人相助。”
“晚儿,你的脸没事吧?太子也真下得了手打你。”大夫人眼里满是疼惜,“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可得好好保养着。指望你爹没个奔头,娘这下半辈子,可得靠你了。”
“娘放心。”凤归晚笃定地道,“太子妃的宝座,肯定是女儿的。至于凤惊云,我不弄死她,就不叫凤归晚!你都不知道,不止您昨儿个莫明其妙受伤,她还霸占了来仪居,那是只有我才有资格住的院落!”
“那个该死的贱蹄子狼子野心,”大夫人坐起身,一动满身的骨头都痛,痛得她龇牙咧嘴,“敢到我们头上撒野,本夫人要她死都没地方死!昨天的事我就算忘了,也可以把一切栽赃给她。”
“凤惊云有意把您让她住偏院那么多年的事兜出来,说我们候府亏待了她。我看太子对她已经动了侧隐之心。您与大姐三姐都忘了昨天的事,凤惊云又把一切都推到大强身上,死无对证。我怕继续纠结在这事上,万一让太子觉得我们心地狠毒虐待了凤惊云,反而吃力不讨好。”
“那昨天的事就这么算了?明显是被凤惊云害的。”大夫人满脸不甘,“我现在恨不得撕了凤惊云的皮!喝她的血!啃她的肉!”
“不,娘您不能那么做。我们现在要对她们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