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又甘心溺死在他的爱意里。
不是君佑祺的那种虚情假意,君寞殇是真的掏心挖肺的在深爱着她。
“哪怕淹死在浩瀚的海洋里,本王也无怨无悔。”这句话应该是君寞殇的行为,只是向来,他都是实际行动上付出的人。
哄人骗人,确实是君佑祺更在行。
一个用嘴上说说的,一个用行动。
就像放毒蛇那事,要不是她问起,君寞殇估计根本不打算跟她说。
为她付出,他从不邀功,从来不是光言语上。
虽然一个晚上没吃东西,因为喝过很多雨水,三人渴归渴,倒还能忍受。饿、真的是非常饿!
君寞殇与君佑祺内力高深、武功高强,毅力也比常人坚强很多,一个多小时在海上带抱着浮木游划,总算看到远处若隐若现的海岛。
见到岛屿了,游得更卖力,越近,发现海岛越清晰。
那些海鸥果然是飞往海岛上的。
游到了大海岛屿的浅水处,三人估计能站立了,但没有站起来,借着浪打沙滩的推力,三人被海浪打到了岛屿的沙滩上。
那两块浮木也没用了。
君寞殇一直抱着凤惊云,扶着她站起来,“惊云……你还好么?”声音涩哑无力。他的力气已经耗尽了。
“我没事。”她摇首,反手扶着他,声音也哑得不行,“你呢?”
他表示无碍地摇头,心头一喜,“你能动了?”
“嗯,忽然又能动了。”她颔首。
君佑祺也颤巍巍地站起来,嘴唇干涩开裂,“走,云儿,我们先往岛上去,海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涨潮,此处不安全。”
她扶住君寞殇往岛上走。离开了沙滩,往岛上走了一段,岛上绿树成荫,杂草丛生,根本没有路。
君佑祺看她竟然不顾自己,掺扶君寞殇那个妖孽,又哑又渴的嗓音里尽是不满,“凤惊云,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谁是你未来的夫婿?”
她连眉头都没挑一下,扶着君寞殇在一处草地上坐了下来,“寞殇,你先躺着睡会儿。”他肯定累坏了。在海里他带着她,不比君佑祺独自来的轻松。
要不是凭着他过人的毅力,恐怕她现在已经死了。
“你叫他什么?”君佑祺皱眉。
“他的名字。”她实话答。
“云儿,你对本皇子如此冷漠,却对三皇兄热情,本皇子会伤心的。”他神色落寞不已。
君寞殇躺到地上,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实在太累了,真的撑不住。
君佑祺见凤惊云压根没理自己,心下受伤,却又心知,她仍在生气,“也罢。”他也撑不了了,也就地躺下,闭上眼,没一下就睡着了。
真的是累扁、累惨了。
尽管凤惊云在海里时稍凝神歇了一会儿,但因漂浮在海里,依然又累又吃力。她看了看不远处的海滩,又看了看似乎从来没有人到过的海岛,此处离海滩不远,也没真的进岛上。
也不知岛上会有什么危险。
现下,她还是暂时歇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等体力恢复一些,才有力气想别的。
刚就地躺下又坐起身,看君寞殇比平时更为苍白的脸,他的嘴唇干涸得裂了好几道鲜明的口子。
薄唇绫的弧度非常的好看,只可惜,即使是他的唇,也只有右边的一半。
左侧都是没皮的疤痕。
名副其实的半面邪魔。
她伸手探上君寞殇的脉门,他精疲力竭,体力全耗尽了,渴得离脱水状态不远了。就算睡觉,过于****,根本睡不安稳。极有可能渴死在睡梦中。
海水不能喝,阳光很是强烈,树木上的雨水早就滴干晒干了。
她也累着了,触目所及,找不到能喝的淡水。
未及多想,她右手小指的指甲在左腕上划了一道较深的口子,鲜血涌出,她将腕上的口子对准君寞殇的嘴唇,她的鲜血涌入他嘴里。
君寞殇睡得很不安稳,疲惫得像是连灵魂都差点被剥离身体,嗓子干得冒烟,像是整个人都失去了水份,快生生地渴死了。
又是渴、又是饿、又是累。
忽然,一道干润的液体滋润了咽喉。他偿到了一股又腥又甜的滋味,还带着微微的咸味。
深度昏睡中的他无暇思考,只能顺着本能多吸几口那甘润甜美的液体。
约莫一百的鲜血进了他的唇里,她的伤口就不流血了。能让他喝多少血液,她是控制好了的。
这种荒芜人烟的海岛,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饮用水也没有,吃的也暂时没找着。她不能失血过多,否则会生病,会成为真正的累赘。
即使想让他喝个够,她也不能太感情用事。
倘若他是清醒的,想必就是生生渴死,他也定然不肯喝她的血。但他是深度昏睡的,别无选择。
拿开手腕,她从外衫内层撕下一块布条,手嘴并用,扎捆好伤口。
深深凝视君寞殇一眼,她靠在他身边睡去。
树荫遮挡了阳光,海风吹拂过来,晒倒不是很晒。
四个小时以后,凤惊云是被虫子咬醒的,睁开眼,她拍了拍身上,好几个特别大的蚊子,手腕上也被咬肿了,还有几只蚂蚁虫子钻到衣服里了。
次奥,可恶的。
站起来把蚊子拍死,捉衣服上的蚂蚁,背后有点痒,随手折了根树枝擦痒。
君寞殇与君佑祺几乎是同一时间睁开了眼。
佑祺起身与凤惊云一样的,又是拍蚊子又是抓痒的。但君寞殇就不一样了,敢蛰咬他的虫子蚊子,反倒被他的毒血给毒死了。
他是药人,血液非一般的毒。
三人的衣服已经自然风干了。
“惊云……”君寞殇走到她身侧沉声唤。
她凝视他,他的面色已恢复正常,只是他的皮肤本来就是那种不同寻常的僵白,气色也好多了,嘴唇虽然依旧干裂,总归好上了许多。
“委屈你了,本王马上去找吃的。”殇说。
君佑祺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实在是又渴又饿,“荒岛上怕是找不到水源。”
“马上得去找吃的与能喝的淡水,不然,一会天黑了更难了。”她面色淡然地说道,“我们兵分三路吧。”
“云儿,本王跟你一起……”佑祺话还没说完,她打断他的话,“食物可能还易找,淡水是太难了。你们身上还有什么用得着的东西吗?比如说匕首、药物……”
“什么也没了。”佑祺摇首,“原本身上带了些东西,在海中游泳,都是累赘,全扔了。”
君寞殇也说道,“就一身衣服了。”
她也无奈,“一样的。看来,我们得过原始人的生活了。”
“何谓原始人?”祺不解。
“野人。”她长话短说,“快分头去找吃的。谁也不用顾谁,把自己肚子填饱就好了。”
说罢,率先离去。
君佑祺原本想跟上她的脚步,又实在渴得不行,看了看大海,还是朝海边而去,海滩那有海蟹、牡蛎,再捉几条鱼,能解决食物问题。
凤惊云与君佑祺的方向相反,是向着岛上而去的,一路杂草丛生,普陀樟、红楠、木姜子……各种各样、或叫得出名字的大树、或叫不出名字的大树形成了一大片不规则的树林。
可惜走入林子很深、蛇看到了好几条,一株结了果的树也没看到。
君寞殇跟在凤惊云身边,帮她挡开碍事的杂草枝叶,越走,他眉头越皱起,干脆停下脚步,蹙眉看着她,“你……”
“什么事?”
“本王觉得没那么渴了。在昏睡的时候,似乎喝过了水。”他胃里散发着淡淡的暖流,是那种心脏肺腑又有了温度的暖。
天煞邪功练到了一定的境界后,他不但失去了体温,连心跳也没了。后来无意中吞了她的血,他的心跳又有了微微跳动的痕迹,多吞她的一次血,心跳就更恢复些,也开始有了温度。
只是心跳与温度不强。
如今……
在昏睡的时候,他就觉得胃里喝进了温暖的液体,一直暖着他的心肺,一觉醒来,他觉得心跳已恢复得差不多正常了。
也就是说,他的心跳与脏器温度正常,唯有躯体还是冷的。
脏腑的温度让他觉得有种活着变**的感觉。
但他一点也不开心。
若是有此效果,定是喝了她的血的原故,加上他睡前渴得快死了,醒了却反倒没那么渴。说明他不但在睡时喝了她的血,量还不少/
森冷的目光扫视她一圈,他纠正,“正确来说,你喂本王喝了你的血。”
她无言以对。
他伸手撩起她的衣袖,见她左腕上那布包扎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凤惊云,你在干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想抽回手,“没什么。”
“本王就是渴死,也不要喝你的血!”
“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一怔,狠狠地抱紧她,“惊云……别这样,本王舍不得你受一点点伤害,哪怕不喝你的血,也不会死的。”
“我也舍不得你难受。”她说,“不要在意,我是出色的医者,自己的身体,有数的。瞧,我不是挺好的么。”
“没有下次了,好么?”他痛楚地闭了闭眼,“你这样,你知道本王有多难受?”
“君寞殇……”她抬手抚了抚他残缺的左颊,“不止你想照顾我,其实,我也想好好照顾你。”
他的心猛地一震,浓浓的感动蕴升自心底,“惊云,本王爱你。”
“我知道。”她回拥住他,将小脸埋靠在他怀里,“君寞殇……”
“嗯?”
“我也爱你。”
他不敢置信地愣了一许,尔后胸腔内的喜悦似爆、炸般的漾开来,震得他满心满肺,“惊云,你说的是真的!不不不,肯定是真的,一定是真的,你不会骗人的。”
她通常会骗死人不偿命,这句话,确实是真的。
“本王太开心了!”他激动得血森的眸子里隐现了泪花,抱着她开心地在原地转圈圈,又紧紧地揽住她,“惊云说爱本王!苍天,你待本王不薄,将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赐给了本王,君寞殇此生再无遗憾!”
想不到说句爱他,他竟然如此动容。她也被他的喜悦所感染,“在鲨鱼腹中,我以为快死的时候,你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什么?”他低首,瞧着她绝色的容颜,满心满目的爱意。
“遗憾没有亲口告诉你,我爱你。”她的声音清幽,似天籁般悦耳动听,又有几分嘶哑感性。
泪水自他眸眶滚了下来,那不是伤心的泪,而是情到深处,似等了千年、万年,是爱极得偿所愿,终于得到了她的爱,他觉得人生太过**。
重重地抱着她,再也不愿意、也不会松开她的手。
她心疼地拭去他颊上的泪,“怎么哭了?”一点不觉得他的男儿泪懦弱,反而有一种深沉的心痛。
“从有记忆的时候起,本王就没有哭过。”他想了想,“不知道为何,不管是母妃将我同一缸子的蛇,盖了盖子关在一起,还是倒吊起来毒打、泡进药缸几天几夜,抑或是……”
稍停顿了一下,他唇角微哂,不甚在意,“抑或是母妃亲手剜了本王的左眼珠,一块一块地将本王的左脸割下来。本王从来没有哭过。母妃问过我数次,问我为何不哭?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天生没有眼泪,也许,哭对我来说,不过是种奢侈的东西,因为,世间永远不会有人在乎我的眼泪。”
“我在乎。”她拭去了他脸上那滴珍贵的泪,手也没移开,以指腹轻轻地在他颊上摩抚着。
“我不哭,母妃总是更变相地折磨我,比方说,沾了盐的鞭子打、掌匡、罚跪……到后来让我自己数着,她一天在我左颊上割一块肉,每天割一块、一共十天,十块完整地割了下来。”他眉宇微蹙了一下,“那盘子上的十块肉,她说,让本王感谢她,因为本王的左颊根本就是厉鬼的脸,常人是不会有那么粗大的骨骼的,反正见不得人,她割了也是为我好。”
她听得娇躯发抖。又一次想将离妃那贱人的尸骨挖出来鞭尸!
“母妃问本王,左脸没了,哭么?本王当时摇了头。不是我不哭,而是面对那一盘子脸上割下来的肉,我真的哭不出来。”
“一定很疼吧。”她点起脚,在他坑洼不平的左颊印一吻,满脸的疼惜。
他心下深深的感动,爱她的心更重更浓,“不疼了。”皮肉之痛,对他来说,早已经习惯、麻木了。
但她的疼惜像是一道无形的、温暖的手,正在渐渐地抚平他心里的创伤。
他觉得好温暖,好满足。
本来不该问,她忽然就觉得离妃那个****竟然把他脸上割下的十块肉都放到盘子里,肯定有下文,“你脸上割下来的肉,后来怎么样了?”
他呼吸一窒,“吃了。母妃逼本王一块一块地生吃了。”
泪意瞬间涌上她水润的眸眶,她的嗓音哽咽了,“君寞殇……”
“别在意,本王一点都不在意。”他声音里几许萧瑟,“生肉而已,本王吃过不少,只是自己的肉,也不过那么回事。就是……本王吃得很慢,不好吃。”
她点起脚猛地吻上他的嘴唇,双手攀着他的颈项,饥-渴地吻着他,想用吻将他淹没,将自己这颗已经颤抖的心淹没。
天,这个男人不知道究竟还受了多少苦!
以前的事无法挽回,以后,她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不再让他受苦。
感觉到她满腔疼惜绵绵的爱意,他动容不已,在她主动吻上来时,立即反被动为主动,重而深地回吻着她,贪婪地攫取她唇里的芬芳甘甜。
这一刻,他深深感觉到自己的心爱她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是现在才爱,是早就爱到不能没有她!
像是天荒地老,到她快喘不过气了,他才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傻惊云。”
“傻的是你。”她微叹一声。怕是世间再也没有哪个男人比他更傻。
“本王还想听你说一次。”
她故作不解,“嗯?”
“说你爱我。”
“我爱你。”面色清淡若水,眸中却盛满认真。
原以为她定然不肯说了,未料想,她竟又次清晰地说了出来。
他是又激动、又高兴、又愉悦……总觉得那滋味儿,真是比得到了全世界更加美好!
紧紧地拥住她,又是一翻排江倒海般不容抗拒的索-吻。
好一会儿过后,天都快暗下来了,她才稍推开他,“我们该去找吃的了。”
“是本王不好。”他满脸愧疚,“太激动,忘了这茬。”
“没事。”
两人又次向着林子深处走去,他总觉得她在寻找些什么,“惊云,你在找什么?”
“椰子树。”她说,“海岛上可能会有椰树。椰树结的椰子里面有丰富的汁液。”要是在现代,如果是旅游的海岛,那岛上的很多道路旁都会栽种椰子树,热带岛上的椰树几乎成为一种当地的树木象征。
只是这里是千年前的海上荒岛,要有椰树也是野生的,也不会形成规模,能找到株把都不错了。
“本王没见过椰树,从书里看到过画的。听说是生长在海岛……”他一边接话,二人忽然向左前方看去,只见一株高高的树上结了很多个圆圆大大的果子。
树大约四五米高,枝叶像个大扫把似的特别的茂盛,又像撑开的一把不规则的绿伞,树干粗而直,大个大个的果实长在靠近树干顶端的椰柄与树干间,一共有十来个足球大小的果子。
凤惊云眼睛一亮,这不是椰树是什么,“找到了。”
环顾了一下周遭,仅一株。
不过,也算不错了,暂时能解燃眉之急。
君寞殇瞟了眼椰树上的大果子,“此树就是椰树了吧。”
“嗯。”她点头,“你弄五个下来。估摸着我两个,你三个差不多了,水份实在有限。省着五个在树上。”
他点头,瞳孔距焦于椰果上,念力一动,五个椰果凌空飞下来飘荡在她面前。
“会特异功能就是好,摘个果子连树都不用上。”她还真是羡慕,特异功能这种东西可不是一个人优秀就能会的,那是十万中都未必有一的概率,她双手棒起一个椰果,“木**的果子,说明果子已经成熟了,未成熟的时候,果子外表是嫩绿色的。”
他也拿起一个椰果,敲了敲,“怎么吃?”
要是在现代,外皮削掉一层,然后插上一根吸管就能喝到里头的汁了。古代还没发明吸管呢,再说,到了荒岛,什么生存工具也没有。她想了想,“没办法了,条件简陋。”走到边上的一株树旁边,折了一根小指粗的棍子,对着椰果上一个地方捅按下去,到了有汁的部位,再拔-出棍子,椰果上就多了一个孔。
“将就着喝吧。”她把椰果拿起来,孔的部位对准嘴唇,果子里的汁液往下倒流,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天然的椰汁颜色透明,不像椰奶是纯白色,汁水味道酸酸的,一点点香,也有点涩口,远没椰子汁的那种饮料好喝,但快渴死的时候喝到,真是人间仙水了。
他也照着她的方式,开始喝椰汁。
喝完一个,她朝他眨眨眼,“味道怎么样?”
“本王不是很喜欢。不过……”他眼里漾起一抹温柔,“跟你在一起,吃什么喝什么,都是人间美味。”
“贫嘴。”
“实话。”
“好吧,继续。”她低估了两人的****度,最后她喝了四个椰果的汁,才喝饱,逼着他喝了六个。刚好一树的椰果一个也不剩。
他带着她准备继续去找食物,她却蹲下身,“君寞殇,你内力高深,我看你在皇宫的时候,你用内力切别人的脑袋切口很整齐,把十个椰果照两半切开行么?”
“你说的,当然行。”他眼神一凛,十个椰果瞬间排成一行,眼神又是一动,十个椰果像用刀切一样瞬成整齐地切开了两半。木**的果壳内是奶白色的约莫半厘米厚度的一层椰肉,还沾着汁水,水灵灵的。
她看得有点惊奇,“不错啊,小伙。”
“我是你夫婿。”他冷着脸,“不是小伙。”没有真的板着脸,只是他本来就是那种冷冰冰的人,即使和颜悦色,还是给人很冷森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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