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凤惊云那个贱人身上没佩戴什么首饰,也没化什么妆,反倒显得清纯得很。或许教主就喜欢那种看起来纯洁口味的?
虽然多年来,她暗中勾-引过教主几次,那是很隐晦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含蓄得看不出来,估计教主也没注意。
教主以前有那么多女人,各个不长命,她也搞不清楚教主喜欢哪类的女人。
想她顾小怜别的本事不大,玩弄心计,吊男人,她认第二,自问还没人敢认第一。
凤惊云能以清纯的样迷住教主,说明她这类外表,对了教主的喜好。
那她就投其所好。
又非快地打水卸了脸上的妆,可是若是一点脂粉不施,细看之下,她皮肤再好,也有点点毛孔,施上极淡的一层粉,以精巧独到的化妆技术一遮暇,真是轮廓精美得挑不出毛病,又很楚楚动人。
把自己头上的发饰、身上的首饰全摘了,脱了身上的衣衫,换上一套淡绿色的罗裙,只在后脑处的发髻别了个小蝴蝶结,结下一条一个指头宽,竖长的布巾顺着长发垂下,镜中的人儿顿时由美艳变得素雅清纯。
摆了个表情,眉宇极细地蹙着,只见镜中人儿哀而不伤,幽而不怨。
连她自个都快给自个迷倒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来人啊……”她轻柔地唤一声。
东堂主派来照看她起居的那名亲卫在门口应声,“北堂主有何吩咐。”
“你进来。”
亲卫推开门,见到房中女子清纯貌美,身段娇好窈窕,那苍白的脸色显得弱质纤纤,不由生出怜悯之心,一时看愣了。
“咳……”轻咳一声。
那名亲卫立马低头,单膝跪地,“属下该死,属下逾矩了。”
“过来扶我。”
“是……”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掺扶起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她瞧着男人僵硬小心的样儿,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在他耳旁吐气如兰,声柔似水,“你怎么就该死……怎么就逾矩了?”
“小的不该……不该盯着北堂主看。”
“为什么盯着我看?”
“因为北堂主太美了……”她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身上,被她的胸压着,他说话都结巴了。
“那是本堂主美,还是……凤惊云那个……”贱人两字她咽了进去,可不能祸从口出,“还是凤惊云美?”
“属下未见过凤惊云……”
“也是,她昨儿在房里,你又被派来侍候我,没见过正常。”
“属下觉得不用说,也是北堂主您美。世上怕是没有比您更美的女人了。”
“呵呵呵……”顾小怜笑了,朝他飞一记媚眼,“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罗霖。”
“名字倒是不错。”可惜是个下人,让她连勾-搭的兴趣也没有。罗霖怎么着也是教主的亲卫,只是暂由东堂主指挥而已,能被他赞美,说明自己的姿本是很足的,“知道教主现在在哪里么?”
“回北堂主,在前边第五间小院,正在陪凤姑娘。”
“哼,她还是什么姑娘。”也不怕这句话传出去,此话传出去,她可以自圆其说,说觉得凤惊云是教主的女人,教主定不会怪罪。
凤惊云摆明跟教主睡过了。肯定也早就是十皇子玩-烂的破-鞋了。一个贱女人,有了十皇子那么好的男人还不知足,还想跟她抢皇后之位。
看来,十皇子长得再俊美也没用,还是不如教主将来荣登大统,教主的女人能当皇后,更来的吸引人。
不得不说,凤惊云的眼光好,弃了十皇子跟教主,估计她早料到十皇子不是教主的对手。果然呗,十皇子昨夜死得肯定很惨,指不准教主连全尸也没给他留。
麻烦就麻烦在,凤惊云越是精明,就越难对付。
小怜微微地撇了下嘴角,任她再精,也断不是她顾小怜的对手。从来她要哪个女人死,那个女人通常会死得很惨,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非手段非常,想她一个女子,又哪当得上堂堂半月教的北堂主。
走到院子里,顾小怜抬首看着山的另一边,山的那边堆了千多具腐尸烂肉,大量的柴火浇油,那些腐尸正在一批教主的亲卫的看管下燃烧。
虽然隔得很远,漫天的滚滚浓烟还是熏染了大半边天,好在烧-尸的位置挑得对,烟熏上天之后,风一吹,浓烟是向着岛上居住的相反方向飘的。
海岛上风大,浓烟再大也是边吹边散,这边的空气倒是没受多大影响。
走了没几步,小怜觉得脏腑有点痛,重伤才刚好了一点点,此时还真不宜有什么动作,只是,断不能忍凤惊云趁机讨得教主欢心。
重伤也好,教主知晓她的付出,定然会心生怜悯。
在罗霖的掺扶下,走到前边第五间院落,顾小怜用眼神示意他放开。教主应该不会喜欢别的男人碰她。即使知晓她为了任务会对一些男人献上身体,教主没亲眼所见,是另一码事。
再则,她的过去为半月教付出,她不嫌教主丑陋,教主不计较她的过去,还是教主占便宜。
哪像凤惊云,一点贡献也没有,就知道勾-引男人。
她顾小怜陪男人睡是不得已,是为教主打天下。
凤惊云又被十皇子玩,又来引-诱教主,是水性杨花。
塾是塾非,相信教主很清楚。
拐了个弯到了院门口,见院子中间摆了三张方桌拼成的台子,台子上摆着一具腐尸,旁边另放着一个茶几。
凤惊云戴着双白色的手套,手中拿着一个细长的钳夹,夹子夹了些腐尸嘴里的液肉,放入瓶,盖上布塞子,放到茶几。几上已摆了十几个小瓶子。
她又同样的方法取了腐尸的脑液入瓶,同样放于几上。
看起来,那茶几上的瓶子里装的都是腐尸身上取的烂肉腐液一类。
君寞殇一袭黑衣,左颊戴着黑灰色的玄铁面具,站在凤惊云旁边,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那森寒似冰的眸光里蕴着一缕瞎子也感受得出来的深情。
教主这等无情的厉鬼竟然会有如此深情的目光,顾小怜很是惊诧,心中是又嫉妒又愤怒。她在半月教劳苦功高,教主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凤惊云不过是一副皮相漂亮了点,根本不值得教主多看一眼!
半张玄铁面具遮挡了教主比厉鬼还恐怖的左脸,不得不说,教主的右脸其实非常的俊异,只是,偏生那只血色的瞳子像是地狱里勾魂的幽潭,像是会将人的灵魂生生吞噬,那是妖孽的眼眸。
若非教主大权在握,此等邪孽,还真是该诛灭。
但是,没有人杀得了教主,男人没有了相貌,有了无上的权力,一样值得倾心。
小怜的目光又不着痕迹地打量凤惊云,只见她一袭白裳胜雪,身姿亭亭玉立,虽是不知在忙碌些什么没用的恶心尸首,举止却处有幽兰之姿,清灵秀雅到了极致。
出尘绝色。
细看她的五官,竟精美得无法用笔墨去形容她的半分美态。
而且,她脸上看不出有施任何脂粉的痕迹,是天生丽质,不是靠化妆出来的。
此等绝色美人,连自己这个女人看了都震憾,难怪教主会喜爱她。
顾小怜脸色刷白,不得不承认,论美貌,不及凤惊云。真想毁了凤惊云那张花容玉貌的脸!
但,论手段……
再美的女人,死人,是无法跟她抢教主的。
一瞬间,小怜在心中已认定,要赢凤惊云,只有让她死。
杀机在心中汹现,她表面依旧楚楚动人。
好在,凤惊云看起来没有自己这般弱不禁风。
柔弱的女人有时更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小怜站在门口,很安份地,并有没打扰院中的两人。
跟在她旁边的亲卫罗霖看到凤惊云,惊艳得呆愣住,直以为见了天仙。
君寞殇的目光向顾小怜射了过来,眼神凌厉森冷,全无看凤惊云时的深情,“北堂主何事?”声音也冰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川。
罗霖听闻教主的声音,立即低头,不敢再多看凤惊云一眼。教主的女人,容不得他多加肖想。
小怜身姿摇摇欲坠,单薄的身子纤弱得似会随风飘去,加之苍白无血色的脸庞,更显荏弱。
要是往常别的男人看到她这副模样,早给迷得七晕八素,可教主的眼神依然没有变。
她心中顿时清楚,教主的心思现在在凤惊云身上,一时容不下自己。
此种情况得罪凤惊云是蠢货才会做的事,不如先假意示好,降低她的戒心,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击其不备,“回禀教主,属下是来探望凤四小姐的。凤四小姐一个深闺千金,历经霸天岛上此等险恶的情形,想必受了不小的惊吓。属下昨晚受了重伤,昨晚淋了暴雨,一个人摔了无数跤才到了院里,进了厢房后一躺下,实在起不来床。本想昨儿就来探望的,实在有心无力,现下稍好了一点儿,属下就过来了。”
柔柔弱弱地说了一长串话,表面是看凤惊云,暗则是不经意地说出自己又是受伤、
又是淋雨,又是摔到了,教主应该好生安慰她才是。
君寞殇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北堂主有心了。”
小怜失望教主居然一句也不夸赞她。是说她来看凤惊云有心?果然,还是向凤惊云示好,比较得教主欢心,“属下应该做的。”
“没什么事就退下。”
“属下……”小怜咬咬下唇似有话要说。
“什么事直说。”君寞殇有点不耐烦。
“属下昨夜助您铲除十皇子的时候,被真气反弹了回来,受了重伤,岛上一时也找不到好的疗伤药,东堂主带了五百亲卫前来,想必备有疗伤药,属下是想问问教主,能不能下令让东堂主给我些治伤药。”她嗫喏地说着,抬起白净的小手抚着胸口的饱满,秀气的眉头也痛得皱了起来。
伤药她自己就在岛上的厢房里找到了。如此说,不过是变相提醒教主,她助他铲除了心头大患,应该按功封赏。
以她的功劳,以她在半月教的资历,就是让她做教主夫人也是应该的。
只是教主必然不喜欢邀功的女人,免得万一教主不悦,觉得她立了功就想有想法,才换了个说法。
凤惊云取完丧尸样本,抬首见顾小怜那副荏弱得随时倒下的样儿,简直让女人都想疼入心坎。不过,人家再楚楚动人,她向来不是什么有多余同情心的人。
何况……
顾小怜这副样子,看起来虽然素雅清纯,明显是刻意打扮过的。加之……她的手揉胸口的动作慢悠细撵,看起来是胸口不舒服,又像是在自-慰?是不经意的,还是纯粹勾-引君寞殇?
细瞥了眼她的气色、站姿、说话时的音量大小及说话时换气的频率。以凤惊云的医术,已经清楚,这个北堂主伤势也就有点重而已,休息了一晚,已经好上很多了,她的内力不弱,不会弱得站也站不稳。
真是伤重得要死了,还会跑来这里好心看她?躺在床-上顾她自己的小命才要紧。
又听见她一再提起是帮君寞殇受的重伤,意图很明显,想君寞殇给她记个大功。
也就是说,顾小怜想引-诱顶头上司?
凤惊云没心情,现下也懒得收拾她。
君寞殇凝沉了下,对顾小怜说道,“你去找暗影直接拿最好的治伤药,就说是本座的意思。昨天夜里,你帮着本座铲除君佑祺,暗算他成功了,立了大功,该**行赏。你想要什么赏赐?”
顾小怜心下激动,她已经贵为半月教北堂主,钱财自是非常多的,光是钱已经满足不了她的欲-望,她想要当皇后。
直想开口说赏她个教主夫人做,未来等教主登基,再封她为后。瞟了眼凤惊云,又觉得有她在的时候,说了万一被她阻挠,教主给驳回,可就得不偿失了。
假意推托,若是错过机会,又着实可惜。
于是,小怜找了个折衷的方法,“教主,属下暂时还未想到要什么赏赐,等属下想到了,再要,行么?”
君寞殇瞟了她一眼,“随你吧。”摆了摆手,顾小怜恭谨地退下,走前还不忘‘善意’地朝凤惊云微笑着点个头,才离开。
一背过身,她唇角浮起了抑制不住的笑痕。等过些天教主要是还没玩厌凤惊云,她当上教主夫人,不知道凤惊云会不会活活气死?
不可得意忘形,教主耳力好着呢,万一知道她伤没那么重就不好了。心中雀跃,顾小怜还是步子依然慢而缓,装着分外难受的走远。
凤惊云脱下白色的手套扔在茶几上,“丧尸各部位的样本我已经提取好了,做试验够用了。”指了下桌上被打爆了头部,已经发臭的丧尸,“尸首叫人搬去烧了吧。”
君寞殇比了个手势,院外过来几名戴着手套的亲卫连桌带丧尸一块抬走。
凤惊云进房,在角架上的脸盆里洗了把手,又回到院子里,抬首看向远方的天空浓烟滚滚,那里正在烧着过千具丧尸烂肉,估计尸首都堆成几座山了,不知道君佑祺的尸首有没有在内?
君佑祺应该是被君寞殇杀了之后,尸首跟岛上的腐尸一块拾缀了烧了吧。
内心又一次的划过一缕愧疚。
倘若不是君佑祺救了她,她已经落进密道地窖,被窖底的利剑扎死了。
而她,却暗算了他。
君寞殇必然知道具体的情况。十皇子的尸首,那么大的事,他的下属肯定会禀报的。
只是,君寞殇的性格,是断不可能放过这个难得的铲除大敌的机会敌的。除掉了君佑祺,他的江山就坐稳了、也没有人再是他的对手,也不会有一个劲敌再处心积率想要他的命。
她暗算君佑祺成功之时,君寞殇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一掌打中君佑祺的肩膀,那蓄掌的深重内力,明显是要致君佑祺于死地。
只是,君佑祺内功也非一般的高深,一下死不了。
君寞殇纵然爱她,他却绝非好人,是断不会错过昨天那么好的杀君佑祺的机会。换成她凤惊云处在这种角度,也必下狠手!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院中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不去想会内疚的事。
晒点太阳,对身体有好处。
“不问本王为何奖赏北堂主?”君寞殇走到她旁边,伸手触上她绝美的脸,指下动作怜惜。
她蹙眉,似是受了打扰。
“生气了?”他冷凉的嗓音减轻。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的属下立了大功,**行赏是应该的。”她的声音毫无波澜。
“真正有功的,是你,不是她。”君寞殇将她抱起来,坐到她原本坐的位置,再让她坐于自己大腿上,“以顾小怜的内力,本王与君佑祺恶-战时形成的强大真气圈,她根本不可能偷袭成功,除非误打误撞,她发出的暗器正好穿过真气圈的临界点,此种可能,小到几乎没有。但那,也并不是不可能。”
君佑祺竟然没死!她心下意外,一挑眉宇。
只听他继续说道,“况且,本王当时有留意,她出手时,你也同时出手,打中君佑祺的,是你手中的石子。”
--